不管私底下如何,孩子洗三和满月十四阿哥都大办,估计也有补偿的意思。苏宜尔哈吩咐人送了贺仪,人却并未到场,乌喇那拉氏也没去,只派了李氏做代表,反正她也爱干这事。
开春之后,京城接连几个艳阳天,各处海子浮冰融融,像是要开冻的模样,连冬趣里小孩子最爱玩的冰划子都不敢往上放了。丝丝春风吹过来,虽说还有些寒意,却已经不那么渗肌沁骨,倒跟小包子肉肉的小手在人脸上摩挲般舒服。
苏宜尔哈开始拿出一堆种籽树苗慢慢地装点她的多栽轩,而李氏也开始频频找乌雅氏的麻烦,几次过后,乌雅氏也在请安时向乌喇那拉氏哭诉李氏克扣她的份例……
乌喇那拉氏大怒,下令查了后却发现李氏并没克扣她的东西,只是乌雅氏领到的东西,例如食材、煤碳等品质没那么好,浪费的也多些。
乌雅氏便道李氏是见不得她受宠,处处为难她。
李氏反唇相讥:“你若做得好好的谁能为难你?我犯得着吗?就是有些子没眼没皮的东西,得了爷几次青眼就以为飞上了天,不将人放在眼里……”
“婢妾哪里做得不好啦?没有每天给您请安么,你打量着你是嫡福晋呢,有这心思是好,可别摆出来呀,现在可还不是呢,整天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看咱们姐妹不顺眼,不也打着独宠的心思,我劝你省省吧,老女人!”
好么,这话够毒的!
哪个后院里的女人像乌雅氏这么不管不顾的什么都说啊,苏宜尔哈咋舌。李氏说的也没错,乌雅氏确实忘形了,以为凭着德妃凭着四阿哥几日的宠幸就能说这些话?乌喇那拉氏且不论,李氏毕竟入府多年,身下又有二子一女傍身,根基已稳,她一个格格仗着是德妃的亲侄女、主子爷的表妹就眼高于?,她能忍得,李氏却绝对忍不得。
她就算有那心思,被这么大喇喇地宣扬出来,也不由又恼又怒,火气冲天!一个小小的格格也敢这么对她,凭什么啊!?一个控制不住,一巴掌甩了上去:“放肆!”
“你敢打我——”乌雅氏在家也是娇生惯养,无人违逆的主儿,脸上火辣辣的痛加上众人眼中□□裸的嘲笑、吃惊,几乎不假思索地就朝李氏扑了过去。
“啊!”一阵推攘扭打中,不知谁撞到了一边的武格格。
乌喇那拉氏气得脸色涨红,“住手,成何体统!”
“好痛!”被撞到椅背的武氏却突然抱着肚子喊痛。旁边的贾氏忙扑过去扶住她,“武姐姐你怎么啦,哪里痛?”
乌喇那拉氏见她痛得冷汗直冒,忙吩咐身边的喜云:“快去请太医!”
“见红了!”宋氏盯着武氏的裙底惊道。上位旁的紫檀木高几面,放着铜像三足鳅沿鎏金珐琅香炉,炉内散发出来的松柏的清香也渐渐抵不住那愈来愈浓的血腥味,武氏身下的血很快浸湿了整条裙子。
在座的都是什么人,立马猜到了武氏是小产了。乌喇那拉氏这时也焦急起来,“快点去催催,太医怎么还没到?”见到那艳红的血渍,她不由有些犯恶心,又对一旁的碧梢道:“快去把窗帷撩开,窗子也开条缝。”
苏太医到的时候,武氏小产的事已经无法挽回。
借着撩开的帷缝,苏宜尔哈见武格格昏迷中脸色苍白,泪珠不停地滑落,不由心中恻然。
胤禛得到消息后极怒,下令彻查。他自信对后宅掌控到位,没想到还出了这种事,不过武氏怀孕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又不曾对人说起,谁会知道?招来武氏的贴身丫环问了她武氏近日的吃食,他向来谨慎,又问苏太医:“可是吃食的问题?”
“除胎儿月份太小,格格自己不察,吃了克食外,臣还得查查……”苏太医谨慎地答道。也就是说吃食还不足以引起武氏流产了?他是四贝勒府常用的太医,医德人品很得胤禛信任,听他这么说,胤禛大手一挥允了他仔细搜查。
苏太医检查了武格格身上的佩饰衣物,又到她住处巡检了一番,在她常用的宣德祭兰香炉灰里闻出了红花的味道,又在她房里的火盆银丝炭灰里找到了麝香的灰渣,一切不言而明。 如果说在正院堂屋里的大失体统地动手被撞是碰巧,那么这些就是有人暗里动手了。
“先给她再诊一下脉开方吧。” 胤禛沉着声吩咐苏太医。
“嗻。”这种内院不得见人的秘辛,苏太医见过不知凡几,他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当下提笔便开了方子,又暗示武氏这次伤身过重,不仔细调养的话很难再孕。胤禛顿了下,接过方子看了看,交给身边的小太监令他去抓药熬煮。
苏太医走后,胤禛下令陈福协助张起麟彻查此事,武氏身边的人也暂时被看管起来。他黑沉着脸默不作声地坐在主位上,乌喇那拉氏先上前请罪道:“爷,武妹妹发生这事都是妾身管家不力,请爷责罚。”
胤禛看着她臃肿的身子和没有血色显得分外清丽的脸,缓声道:“你怀着身子,没精力管我是知道的……你坐着吧。”
“都是妾身不好,襄管不力!妾身也不该因乌雅妹妹的?撞而先动手,都是妾身的错……”李氏一下子跪了出去,美眸噙泪,痛心疾首,“武妹妹原来就纤弱,这次又小月,更是折损的厉害,就是养得再好也比不得生下孩子坐好了月子重塑身子骨般硬朗了……以后还怎么给爷生儿育女呀,都是那起子小人害的,爷定要严惩,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