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诗起先看到身边的黑影的时候只以为是别的小太监,毕竟能这么从后殿走进来见皇帝的人不多。
但是小都子见那人马上跪下了叫道:“顾大人!您怎么来了?”
解诗听闻这个名字手中的茶险些被打翻,却被一只看起来苍老的手伸手托住了。一个雄厚的声音说:“解公公这是许久不服侍人,不习惯了吧,还是让小太监端着吧。”
说着从解诗手中不动声色的,轻轻巧巧的就抢过了那托盘递到了跪在地上的小都子的手上说:“给你,端稳了。”
小都子连连点头,表情惶恐。
解诗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他作为东厂厂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连南亲王九亦钧都不怕,可是面前这人,他偏偏要让步三分。
这步他不想让,却不得不让,不想让的原因是因为这人是锦衣卫的人,不得不让的原因是这人是元老,两朝元老,已经退任了的锦衣卫的创始人也是锦衣卫的第一任指挥使——顾嘉运。
顾嘉运这人吧,年纪不算老,但是也不年轻了,自从护着卞乐咏和马天佑这些锦衣卫弟子成年后便自动退任了。当初在帮助先皇查前朝余党的时候立了大功,便一直受人尊敬,查案子的手段也是一流的,这点看看马天佑和卞乐咏便知道了。
像马天佑这样,虽然看着不靠谱,坐着锦衣卫副指挥使的位置却是没有人敢说的,原因便是他查案也是一把好手。
顾嘉运,顾嘉运不是退任了么,然后说是告老还乡,那么多年过去了,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解诗虽然疑惑,却还是恭敬的说道:“顾老怎么来了?”
顾嘉运“嘿嘿”一笑说:“我知道你不想我来,但是可惜我的老家也就在皇城里,要来可是方便得很。”
解诗十分无奈,按说老一辈的官员大多做事稳妥而迂腐,可是顾嘉运完全是个例外,为人十分的,怎么说,为老不尊?似乎也不是,总之解诗看着他就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不舒服。
两人还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前殿里却发出一个声音:“后殿是谁呢?鬼鬼祟祟的在我身后。”
于是两人不得不走到前殿来。因为说话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温文尔雅的九亦谦,当今皇上。
两人走到前殿跪下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是解诗和顾老。”九亦谦笑着说道,“你们两位怎么就来了?”
解诗看了看顾嘉运,倒是没有说话。一副等着顾嘉运先说的表情。
顾嘉运看了看解诗和九亦谦,也没有说话。
这时候解诗说:“顾老年长,顾老先说吧。”
九亦谦笑着说:“看来你们两人都是有事情的。今日也是难得,你们三个人都有事找我。顾老先说吧。”
顾嘉运于是也不推辞,他先是哈哈大笑然后说:“其实我来是为了我那徒弟。”
“哪个徒弟?”九亦谦问。
若知道顾嘉运的徒弟,算起来,整个锦衣卫都算是他的徒弟。
顾嘉运说:“或者是所有徒弟,或者是我那二徒弟和大徒弟。”
“二徒弟?马天佑么?顾老果然疼他,居然放在前面。”九亦谦说笑道。
解诗听了九亦谦和顾嘉运的话,突然觉得有点瘆的慌。这事情,都牵扯上了,顾嘉运过来果然是为了顾白徵的事情。
顾白徵——顾嘉运——顾。解诗脑子里突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只不过在场其他人并不知道。
顾嘉运说:“那个秀女石灰毁容案,我那徒弟恐怕不堪重任,恰巧我无事,我自请来查这件案子。”
顾嘉运说完这句话,九亦谦立马看向九亦钧,说道:“你看,这事情交给顾老如何?”
九亦钧沉默了一会说:“全屏王兄定夺。”
至此,解诗和九亦钧才知道顾嘉运来所谓何事。
九亦谦又问解诗:“很久没看到你了,你又有什么事情?”
解诗说:“本来是想来求处理那秀女毁容案的,但是顾老出面我就不好抢夺了。”
“你也对那后宫的事情感兴趣?”九亦谦问道。
解诗笑笑说:“本身觉得马副指挥使性子不太适合处理这个事情,这下子交给顾老——”他话没说完,毕竟意思大家都知道,马天佑喜爱逗弄少女,这是人尽皆知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毕竟锦衣卫的少年们都是富家子弟,对于女孩子的戏弄总是熟练的。
九亦谦听了解诗的话,撑着头说道:“三人所谓同一件事情?也是有趣。”他说得轻巧,在场的其他三人听得却是胆战心惊,弄不清他的心意。
解诗于是问道:“南亲王前来也是为了这秀女的事情?”
九亦钧说:“既然顾老要帮忙,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还请顾老明察。”
“明察?南亲王想要明察什么?”解诗捕捉到一些不知是什么的味道,于是突然插嘴问道。
“听闻——”九亦钧说,“已经捉了一个嫌疑人了,还请顾老不要纵容。”
“纵容?”解诗总算是知道九亦钧并不是和自己一边的,相反,九亦钧正是敌人。所以,其实陷害顾白徵的可能就是九亦钧的人。
解诗想了想,那天晚上的小太监,还有那个特别红的曾友容。相传坐稳了皇后的宝座?哼哼。
解诗说:“那不过是个嫌疑人,南亲王说什么呢。”
九亦谦似乎也听出了这其间的问题,于是他说:“你们三个是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