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战争之后,德国人和日本人在青岛留有驻军,苏绾心在北京的时候也见过那些身穿合服的日本女人……总得来说跟这些人,不算有交集,可现在看来……她心念一动,蹙眉道:“开战,为什么?”
“日本人缺乏资源,必须靠着侵略才是活下去。 ”叶宗祺回望着神情紧张的她,忽又笑了起来,“你别怕,没事的!咱们有长江天堑,他们怎么也打不过来的!”
苏绾心想起明尚的警告,心底多少还是涌起来一些不安。她摇了摇头,又道:“宗祺,真要有那么一天,到处兵荒马乱的,咱们能去哪里呢?宝宝还这么小。”她低头轻轻抚摸自己的微微隆起的肚子,不无担忧地又说着,“清末的时候,没有一仗是胜的,现在虽然是民国了,可我还是怕呢!”
“怕什么?真是有保家卫国的那一天,也轮不到你呢!”叶宗祺把胸脯拍得山响,“连明尚那个弱书生都加入九爷的斧头帮了,我这个武夫就更是责无旁贷了!”
苏绾心看着他宽广的胸膛和充满自信的笑容,又想起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百感交集,忍不住投入他火热的怀抱:“宗祺,这些日子,我真的好想你!要是能跟着你一起出门的就好了!天涯海角,咱们两个永远都不分开!”
叶宗祺听着她动情的声音,很想将她拥入怀抱,死死抱着不分开,可又想到她现在怀着身孕,自己万一使脱了力,弄痛了她怎么办?当下长舒了一口气。将胸口的冲动忍了下去,温和一笑道:“我这不是急着回来了吗?绾心,我也不想走!可是,现在家里没了进账,总不能坐吃山空呀!”
两人抱了又抱,才是依依不舍地分开,这会子那少女侍者也进了门。推着一台放满了美食的餐车——有鹅肝。羊排,沙拉,烤鸡。香煎小土豆,奶塔,松茸蛋糕,奶油蘑菇汤……还有一壶热腾腾的橙汁。
少女将食物端了上来。又为二人斟满橙汁,又退出门去。叶宗祺一笑。端起盛满了橙汁的高脚杯,笑道:“来,绾心,庆祝咱们认识一年。碰个杯!”
“是吗?咱们认识一年了吗?”苏绾心噗嗤一笑,学着他的样子举杯。酸爽回甘的橙汁让苏绾心胃口大开,她吃了几口鹅肝。又道,“宗祺。我有件事,想与你说。”
“说罢。”叶宗祺风淡云轻地回答。
苏绾心定了定神,抬起头道:“我想把天福兴盘回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起盘回天福兴的事,叶宗祺看着她郑重其事的表情,心中还是暗暗咯噔了一下!他抬头正色看着她秀美的容颜,半晌才是蹙眉道:“这不是小事。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当然是十成。自我让你养着那几个老人儿,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盘回天福兴。”苏绾心很认真地说道,“新晋的那个次长魏琳玉,我觉得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叶宗祺放下刀叉,虚拳顶着额头,微微合上眼睛陷入沉静的思索——他又是睁开眼睛,淡然一笑:“这魏琳玉,从来没打过交道,你觉得他可靠吗?”
“可靠不可靠,这也是目前唯一的法子。”苏绾心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偷偷派熊二叔侄已经打听过了,这个魏琳玉,当年在北京做过官,在南方的背景相对简单,并不似谢君赫那般盘根错节,再者,他现在还没有进入南方官场的圈子,至少,不会有利,也不会有害。”
叶宗祺因她的见识而愣住了,老半天才是含笑道:“宝贝,我以前只以为你是聪明机灵,处事冷静,没想到你的见识也是如此惊人!”他说这话时,脸上连一丝玩笑的成分都没有。
苏绾心摇头一笑,又道:“宗祺你说话太夸张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碰巧让我说蒙了罢了!宗祺,我还有一件事想与你说。”
“说吧,我的宝贝见识这么厉害,有什么,我都会答应的。”说这话时,叶宗祺拿起刀叉,低头吃一块羊排。
话虽如此,苏绾心考虑着他的面子,还是斟酌着开了口道:“宗祺,你今天跑去二嫂那里,我心里其实觉得挺痛快的。说真的,前些时候,二嫂是薄待了我跟妈,穿的用的次一些也就算了,可是吃喝,我们在家里都是最差的。宗祺,你今天为了我,跑去跟二嫂闹,我很感激你,可是,现在去闹,确实……”
“我知道今天这事儿,我做的冲动。可我一点都不后悔。”叶宗祺轻轻放下手中的银质刀叉,抬起眼睛回望着苏绾心,“绾心,我懂你的意思,你不想跟二嫂她们起冲突,可我又何尝想呢?在这家里,大小事情都是二嫂管着!从前我时常外出,跟她交道不多。现在不同了,绾心,她对你不利,就是对我不利。我没法容忍这种事情。”
苏绾心看着他认真的脸,还是叹了口气:“宗祺,你又何苦吓唬她们,说什么会带着我走,你怎么可能离开这个家呢?这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啊……”
“你觉得我在吓唬他们?”叶宗祺忽然直起身子,目光充满了不屑,“那个汪雪,成天说自己是混吃等死的主,满口倒是自嘲,其实她何尝不是混吃等死的?”
话说到这里,苏绾心还能再说什么?只是一声叹息罢了,叶宗祺略是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继续往下说道:“绾心,你嫁给我之前,我就说过,我有三个麻烦哥哥……唉,学艺归来,我就一直替父亲打理生意,我已经习惯了!现在出门赚钱养着这个家,我也习惯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