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一滴落在文焱的鼻梁上,似乎,他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吧嗒,又一滴落在他的嘴边,似乎,他的嘴皮微微牵了牵。
方惋在失神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以抑制内心的悸动和感怀,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滑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怀里这个人是她爱的男人啊,发生了这些事,谁能不心痛呢。外表坚强的方惋,实际上也和文焱一样,一半的心是硬的,另一半却是柔软至极。她心痛的不只是他被警局怀疑,关押,更多的是为他感到不值。对国家来说,他是个好战士,好警察,然而他却没得到别人的信任。他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得到的是一双冰冷的手铐。可悲可叹,这世态炎凉,正义被践踏,连文焱都要被怀疑对国家的忠诚,这世界,还有光明可言吗?
方惋想得太投入了,浑然未觉那个貌似熟睡的男人眼皮眨了眨……这是睡梦中的人?
“我干嘛要哭……你那么可恶,哼……”方惋低声呢喃,很轻很轻的声音犹如梦呓总裁的替孕保镖。
男人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这货是忍不住了?
“你最讨厌了,我为什么要为你心痛……你只是利用我而已,我说了要离婚,可我还回来这里,我是不是太可悲了……”方惋的呢喃近乎于唇语了,细微的声音几不可闻,但某个男人的耳朵可是灵得很呢!
方惋忽然低下头看着文焱的脸,刚才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好像他动了动?
但现在仔细看又没有异常啊,他还是睡得那么熟。
“唉……现在你回家了,我也该放心地离开。你就继续睡吧,我走了……”方惋低喃几句,然后真的掀开被子……
“别走!”一声嘶哑的呼唤,带着明显的焦急,这个装睡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
方惋的身子被他抱得紧紧的,像小孩儿耍赖皮那样。
方惋转过头,佯装生气地瞪着他:“你舍得现原形了?刚才还装睡,哼,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啊?”
文焱迷茫地眨眨眼睛,然后身子一倒躺在床上,捂着头,表情痛苦:“头好痛……”
方惋心里一紧,可还是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你……你真狠心……我都成这样了你还要走?你知不知道我在警局里被黄建州那个混蛋用电棒警棍……电击我……我晕过去了之后醒来,他们放了我,我连医院都没去,急着回家见你……可是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心……我被电击晕过去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你……你……你太伤我的心了!”文焱这断断续续一番话可把方惋给惊到了。再也无法装作镇定。
“什么?电击?”方惋立刻靠过来抱着文焱,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身上瞧:“黄建州人渣,王八蛋!你下午才从医院出来,他还电击你,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人命吗?老公你有没有怎么样啊?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好吗?”
方惋现在哪里还能淡定,她当然知道警察的电棒警棍是用来干什么的,那是在特殊情况下对付歹徒用的,能让一个十分魁梧的彪形大汉失去反抗能力,而作用在一个身体虚弱的人身上,那就是催命符啊!
“老公……你说说话啊,别吓我……”方惋的声音都在颤抖,心疼的抱着文焱。
这就是爱。哪怕伪装得冷漠,可是在听到他说被电击时,她就真情流露了,还顾什么面子啊,当然是他的身体要紧。
文焱赖在方惋怀里,大半个脸都埋在了她胸前的柔软中。虽然是隔着一层睡衣的,可是他仿佛能闻到那诱人的香味……好温暖,好舒服的感觉,被她这么抱着,紧张着,他感觉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在此之前所受的那些惊险,所受的那些罪,在这一瞬间都可以远去了,只剩下她。
“我不去医院……大半夜的别折腾了……我休息休息就好,只要你别气我,我就能好得快些。”文焱这闷闷的声音虽然很模糊,但已经没有刚才那种痛苦了。
文焱这灵机一动,连耍赖的招数都用上了。不用不行啊,他不想方惋走掉。能将她留下来,厚着脸皮耍耍赖又有什么关系?
方惋这算是看出来了,敢情这男人学着赖皮了?
“你……你……你怎么这么无赖!”方惋忿忿地横了他一眼,想要将怀里的他退开,无奈他已经恢复了一点点的力气,抱着就不松手,嘴里还说着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我就是无赖啊……我又没说自己是正人君子农家娘子,抠门相公滚出去。我才没那么傻,放手了你就会带着我们儿子跑掉……你留书离开那天我是因为第二天要押送付金水,所以来不及去找你,现在你自己回来了,我再放手我不是傻子吗?”
方惋窘了,男人耍赖也能无师自通?不过,听他说了刚才的话,她的心又有点发软了,愣神之际,给了男人有机可趁……
“唔……唔……”方惋的樱唇被他堵住,密密绵绵的吻将她喉咙里的话全都堵了回去。他太渴望她了,即使现在体力不够做自己爱做的事,可是亲吻还是行的。
方惋开始有着些许的抗拒,两只手抵在他胸膛,但是不一会儿就被他勾起了心中对他的思念,失去了抵抗的念头和力气……就是思念,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