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顾摸不着头脑,突然一个猜测浮现于脑海中,他的语调变得有些奇怪:“莫安宁,你不会最近不方便吧。”
“……我很方便。”莫安宁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不再说话。
其实这种奇怪的现象从单顾醒来就一直维持着,当单顾睡了一个好觉虽然没有做一个美梦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莫安宁拿着一本政法实例书坐在油灯下,见他醒来也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问:“去吃晚饭吗?”
当时他还觉得可能是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某一阶段的不正常,可是当他们去罗宅外面的小餐馆吃饭时,这个女人对他也是爱理不理的,单顾才感觉可能有点不对劲了。
直到现在,他们身处在被标为匿藏地二号的暗道里,单顾都要感慨罗家的先人是有多喜欢地下工作啊,整个地下就跟一座迷宫一样,罗宅就跟被掏空了一样悬浮在地基上面。
不同于昨晚的密道那样干燥,这个密道内潮湿闷热,没一会儿莫安宁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伸手按住胸\部深呼吸,却不料手中的微型手电不经意间照到了凹凸不平的石墙上。
虽然只是一晃,但是莫安宁却眼尖的看到了石墙上似乎有人细心的刻上去了些东西。
“单顾,等等。”她叫住单顾,将手电的光打在墙上,只见粗糙的墙面上竟然雕刻着一副精致的画卷。
画风还带有中国的古风,算不上写实,隐约能够看见一个身着民国旗袍的女人微微躬□子,正在换鞋。
单顾也随意将手电打在了另一面墙上,同样是一副残缺的画面,这时,只听莫安宁声音兴奋起来:“单顾,这,这是胭脂绣鞋的模样!”
祥云双凤云纹,微翘的鞋尖,鞋尖上如豆大的南海珍珠,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试穿罗家的传家宝胭脂绣鞋。
但是,莫安宁微微眯起眼,将光束打在她痛苦的神色上,手拂过那凹凸的画面:“单顾,她很痛苦。穿上绣鞋令她很痛苦。”
单顾却没心思管这些,他已经顺着原路走到了最初一副画面出现的地方,距离入口不远,几个隶书大字刻得深且重——罗门家史。
“莫安宁,看样子我们找了一个好地方。”单顾看着那一副副雕刻精美的壁画,只觉得瞬间便能时光流转,回到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
民国九年,1920年,深冬,罗家起家。
九十多年前的清澜镇还是中苏边境贸易小镇,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俄罗斯商人和穿着棉袄子带着圆领帽的中国儒商在茶馆里谈着生意。
镇北一家不起眼的小宅子内,罗家的发家人罗金宝还在为自己第一家绣鞋店的资金发愁。
整个家族里吵吵嚷嚷的,毕竟快到年底了,整个罗家往上惦记着小辈们孝敬自己的票子,往下小孩子们惦记着过年的买糖钱,只有当时的罗家老祖宗还惦记着自己嫡亲孙子的一门婚事。
到了入夜打灯吃饭的时候,老祖宗才把这话在桌面上挑明了:“金宝,绣鞋店子周转的钱我老婆子还有些压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