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房了。

天才擦黑,她就把小家伙安顿到了床上,嘱咐他乖乖睡觉以后,就熄了灯,然后去把碗筷洗刷了,这才回了房。

哪知道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了,儿子那里竟然还没睡着?

小曲儿听到娘亲话里有些嘲笑的意思,当下也不说话,将大枕头吃力地拿小手臂挟住,吱呀一声又把门关上,小步轻快地就跑到了娘亲跟前。

看着仍然忙着飞针走线,而不管他的娘亲,小家伙十分珍重地道:“我是男子汉,才不会害怕。只不过是刚刚搬了新家,我怕娘亲不习惯而已。”

“好好好,”岳筝笑着道:“娘的曲儿真懂事,总是这么为娘亲打算。”

小曲儿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对娘亲的夸奖毫不在意,抱着枕头就爬到了娘亲对面的凳子上,坐好问道:“娘亲,你还不睡吗?”

岳筝停了针线,看着对面的小家伙道:“娘亲一会儿就去睡,你呢,就不要在这里坐着了,快去睡吧。”

小曲儿“哦”了一声,然后道:“我也还不想睡呢,在这里陪着娘亲。”

岳筝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不过一会儿就乖乖睡觉去。”

小曲儿点了点头,然后就乖乖地坐在那里,看着娘亲十指灵活地捏着那个纤细的绣花针,上下翻转。

……

正忙碌着的岳筝,当然不会想到,白天里一再地命令她搬过来的那个人,这时正顶着一身淡月黄,站在大门口。

抬手欲敲又落下。

金风无声地在十几步之外站着。不过看着自家王爷要敲不敲的犹豫手势,他都感到心急了!

容成独最终把手臂放下,之所以那天晚上忍不住地夜闯她的房间,气恼问罪的成分占大部分,这时,再半夜里找她,不知要被这个别扭的女人怎么想呢。

上次运气好,正感到她伤心的时候,不仅没有赶自己出去,还投怀送抱。这一次只怕就没这运气了吧,就算是开了门让他进去,定是一刻钟不到就被赶出来。

算了,反正白天也见过她了。

容成独看了看透过门缝微微照出来的灯光,悻悻地自我劝慰着,一转身,便大步离去。

金风真没想到,王爷犹豫了半晌竟就这么潇洒地大步走了!

随即马上按住腰中剑,快步跟着。

金鳞啊,你快点回来吧。我也在不羡慕你每个月都要拿比我们高出一层的俸禄了,王爷真不是好伺候的。

心中牢骚的金风正心无旁骛地跟着,前面的王爷却突然停了下来。

差点没刹不住脚步撞上去的金风,一瞬间吓得满头大汗。

悄悄地擦了擦额头,却见前面的王爷转了个弯,直朝着王太医的医药处去了。

金风也忙跟了上去,汗流浃背,得亏是武功好,要不然撞了王爷,他就别要命了。

王祥的医药处这时当然也亮着灯。

王祥正在灯下滚动着药撵,认真闲适地撵着药。身旁还有一个童子,站在那里认真地看着。时不时地会问个问题。

房间里的静逸很快就被打破了,外面守门的人挑着个灯笼,轻轻推开房门,朝里面探着脑袋,低声而又慌张道:“王太医,王爷过来了。”

王祥惊讶的目光看了过来,随即就收了回去,却很快地站起身,从桌子后绕出,几步到了门口,对着廊口站着的清冷至极的男子见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容成独摆了摆手,这才提步跨进房门。

王祥跟着,疑惑地问道:“王爷夜间过来,可是臂上伤口疼了?”

容成独没有说话,目光将这屋子扫了一圈,没发现可坐的地方,就转身看着几步之外的王祥问道:“你说,我的病,有没有治好的可能?”

王祥掩不住满目惊讶,关于病,这位王爷可是从来没有过问过半句,只是他们这些太医说怎么治,就怎么治!

这时却亲自来问,能有个什么意思?

难道王爷这是要来敦促他们找出个治愈的方子吗?

可是这么多年来,京城那么多医术精妙之人汇集在一起,也没有治愈良方,不过就是用药养着。

而且自从到了金川,王爷犯病的几率比在京城时又大了许多。

“要治好吗?”王祥说地既胆怯又不好受——毕竟他调养王爷的病也有十几年了——,“很难,下官,没有把握。”

容成独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听到时脸色还是忍不住暗了暗。

这些日子以来,那种一直陪着她到老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所以即使知道这顽疾没有治愈的可能,还是想来问一问……

“王爷也颇通医理,想也知道情导命”,王祥好似劝慰道:“王爷日后若能常常保持心情愉悦,下官想,得养天年也是可以期想的。”

容成独听了这话,心中有些烦躁。

以往是生无欢,死无惧,现在呢,他不想要这需要小心翼翼地保护的躯体。

孤高独绝的人,想到了那个曾经拒绝给他治病的大夫,他语气僵硬地又问道:“那个姓,月的人,能不能治好我的病?”

王祥一听,脸色轻微地变了变。

王爷这是定要治好这病了?

月无人他亲自去见过,神医月家之后。可恐怕连太妃娘娘都不知道,当初先帝曾密诏了月家老爷子亲自到皇宫给王爷诊过脉。

当时他才刚入太医院,有幸跟着师傅,在场听到月老爷子亲口对先帝说过的话:“王爷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命。天妒,不可医。好好调养,可至不惑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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