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霜叹口气,选择相信他,她走过金罐捧过来,放在他面前。
麻杆儿微笑看着她:“姐姐,你知道现在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怎么突然说这个?”唐笑霜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漠王的属下,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跟在他后面,杀掉那些qín_shòu不如的混蛋,做出一番大事业!”麻杆儿两眼放光。
唐笑霜觉得这个愿望很扯淡。
什么顶天立地?什么事业?这个小屁孩还挺热血的嘛!但热血之前,首先得是个自由人不是?他的愿望难道不应该跟她一样,逃出这争权夺利的漩涡,到广阔天地间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正想嘲笑他几句,突然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然而这时才想起来,已然晚了。
麻杆儿弯下腰,揭开金罐,微笑着将裸露的胳膊伸了进去……
唐笑霜失声尖叫。
尖叫声引来李思景和他的小徒弟李清歌,两人一进屋,也傻掉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只肥硕的蛊虫便已飞快的没入麻杆儿细弱的手腕之中,他的手腕鼓起一只大包,那只大包沿着血管飞快向前窜行,很快便在他的全身肆虐开来,麻杆儿双眼赤红,浑身急颤,撕心裂肺般的嚎叫直冲云宵!
“快!快拿雪蛤!快救他!他中蛊了!”唐笑霜惊惶大叫。
李思景这时也回过神来,飞快上前,取出银针,封住麻杆儿身上几处要穴,护住心脉,将那蛊虫封在他的腿上,又急急吩咐李清歌,让他出去报信。
很快,颜无欢等人便奔了过来,而这时的麻杆儿,双目滴血,牙齿咯咯作响,气息却越来越弱。
“为什么?”颜无欢看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欠……漠王……一条命!”麻杆儿哆嗦着嘴唇,费力的答。
“本王没追着你讨!”颜无欢浓眉紧皱。
“可我……想还!”麻杆儿面色灰败,两眼发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他便“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啊?他死了吗?死了吗?”唐笑霜尖声嘶叫。
“中了这毒蛊,想活不容易,想死也同样不容易!”颜无欢转向李思景,问:“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马上就好!”李思景答,“要等雪蛤之精醒一醒,才好施针!”他说完看向唐笑霜,道:“请王妃回避一下吧!”
“不!我要在这里看着他!”唐笑霜摇头。
李思景讷讷道:“王妃,这施针要衣衫尽除的……”
“他就一小屁孩……”唐笑霜咕哝,“我把头转过去还不行……”
话音未落,耳朵已被人扯住,她抬头,对上颜无欢鄙夷的双眼。
“你知不知羞?”他冷哼,“再不滚出去,耳朵别要了!”
“别扯了,我出去!”唐笑霜投降,耳朵再被扯下去,就变猪耳朵了。
她乖乖走出去,心急如焚的等候,约摸一柱香时间过去,屋子里响起李思景激动的叫声。
“王,这雪蛤起效了!太好了!”
“这么说,雪蛤没有毒了?王也可以用了,是吗?”是吴钩惊喜的声音。
“那是自然!”李思景呵呵笑起来。
屋子里一片欢呼之声。
唐笑霜急不可耐的推门而入,刚要往前冲,却被颜无欢眼疾手快的阻在了门口。
“不是扎过针了吗?怎么还不让我看?”唐笑霜急得跳脚。
“你是女人吗?”颜无欢怒叱,忙让李清歌拿被子把麻杆儿盖上,这才放她进来。
唐笑霜上前一看,见麻杆儿气息渐复平稳,正安静沉睡,虽然面色灰白,却不似方才那样扭曲惨败,一颗心也放了下来,问李思景:“他这就好了吗?”
李思景笑着摇头:“王妃当这是被蚂蚁咬一口吗?只是暂时压制下去了,还要连续施治半月才能将蛊毒封存,要半年,才能彻底痊愈!”
“这么麻烦?”唐笑霜叹口气。
“咦?”颜无欢突然道,“你不是知道雪蛤的服用之法吗?”
唐笑霜哑口无言,转而又强辨道:“啊,是啊,我当然知道啊!刚才一着急,忘了嘛!”
“你好像还忘了一件事!”颜无欢淡淡道。
“什么?”唐笑霜呆呆的看着他。
“这可是给你最关心的弟弟治病,你怎么忘了把药引子拿过来啊!”颜无欢唇角微勾。
“药引子……”唐笑霜的嘴张了张,“这药引子嘛……”她拼命挠头,想着如何把谎圆下去,一双黑眸左顾右盼,目光落在李思景的银针上,突然噤声。
敢情这雪蛤压根就不是用来冲水喝的啊,是用来浸泡银针的,看这情形,颜无欢只怕早就知道她在扯谎了。
扯那么大的谎,忽悠的还是王府里至高无上的领袖,唐笑霜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骗子!”颜无欢轻哧一声,“推本王走!”
唐笑霜乖乖的“哦”一声,上前推动轮椅,走出李思景的医所,踏上那条罗王殿的甬道。
她心里忐忑不安,偷眼打量颜无欢,见他面色平静,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模样,稍稍放了心,小心翼翼的问:“皇大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扯谎?”
颜无欢掠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拆穿我啊!”唐笑霜小声问。
“你说呢?”颜无欢反问。
唐笑霜一怔,随即谄媚的笑:“因为皇大叔是好人,是天底下至真至纯至善至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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