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耀笑道:“在城官绅捐输虽多,又怎及得熙亮兄,熙亮兄在诸多乡绅之中可是极为突出,犹不惜资产,散家财以赏兵,甚为可敬!”
李光壂淡笑着的点了下头道:“二十九日,巡抚三鼓发朱贴,令黄推官速速选拔牛兵三百赴援东北角,又发令箭,向东门贼所不攻之处拨社兵两百名,李某思虑牛兵少不足以用,遂置钱千缗(min,串)临时雇用丁壮,每人次给钱百文,饼四个,百姓蜂拥而至,虽日用数万而不吝,巡抚闻之喜言曰:‘此化少为多之计,每一处告急或用百人、二三百人以应之。’李某日制厚饼三千个送之城上,后闯贼虽退兵亦不止,直至二月初二日,凡十万有奇,巨商大族各送饼千百张不等。”张文耀与那县丞梁思佑、主簿赵士麟都是出言夸赞李光壂仁义,姜旭看了李光壂两眼,轻轻地点了几下头,李光壂淡笑以对。
张文耀道:“崇祯十五年正月初一日,闯贼以为正旦之****军防守必懈怠,其机可乘,乃约令各贼同时攻城,共调集马步精贼数万人伏于海濠之外。及攻城,贼前驱乡民,继之以骁贼,复用大炮上击,各贼随炮响蜂拥登城。其时万分危急,存亡顷刻,巡抚高名衡、总兵陈永福躬身亲临险境,督军奋死力敌。我军炮石齐施,贼不退兵。又以万人敌及芦柴、浇油、烘药焚敌,烈焰弥天,贼众不能立足,焚烧而死者无数,方始退却。登城之贼已数十,皆被守兵钩至身前立斩于城头。官兵则伤亡数百人,死攻死拒之下,守开封之功以此为第一。”
“贼退兵后驱数百赤身妇女于海濠边望城叫骂。我炮竟然不能燃放,贼炮趁机发威,守城官兵无敢驾炮反击者,乃急至城中搜无赖僧,亦驱至城上褫(chi,剥夺)中衣以势指妇人,贼炮亦不能燃。”姜旭与那县丞梁思佑、主簿张文耀听得都是愕然互望,满脸的惊奇,姜旭怒哼一声,以拳擂掌心恨恨的道:“闯贼竟如此祸害我良家女子,好生无耻。”
李光壂叹道:“贼用****阵,我便以阳门阵破之,贼亦无计可施。唯妇女何辜,天寒地冻之下皆冻成废人,据闯贼撤围后在贼营中所救妇女言称,凡当时被骂城之妇女皆冻疮而死,十不存一矣。”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李光壂打开书册念道:“为御贼剜城以洞穴容兵,每社预出锹橛五百件,铁索水桶百余件,照贼剜处,计某时起,约一日半十八时,方至城墙中。城上分中掘透其孔,以砖石、长枪击刺,贼不能存。后贼不剜直穴,更旁剜以避之。”
“正月初二日,贼垫柏台,其长十丈余,广五丈余,高可三丈,二昼夜而毕,上容百余人,并置大炮其上攻城。城上亦筑一方台,用方木长丈余,广厚二、二尺者,如鼎足而立,高出桕台三丈,亦置大饱击之,柏台之贼悉死。此生员张尔猷所献悬炮式。”
“张尔猷者,祥符贡生,闯贼二围开封时受命为义勇大社纪正,参赞军务,职守东北一面贼正攻处。张尔猷协同李某(李光壂)在总社日夜谋划死守计略,又时常督兵与贼奋战,身冒矢石,多有斩获。城中粮尽,恐生内变,又义倡居民出窖藏以慰饥卒,其济险之功甚着,而我开封在贼屡摧之下益坚。同日,保定总督杨文岳遣兵扮乞丐,送蜡书云大兵即至,巡按任浚传示城头,群情愈定。”
张文耀道:“正月初三日,贼恐丁督师之三千降兵为内应,引诱至老营点名,皆缚而杀之,掷尸于莲池中,无一得免者。攻开封东北角之头目李狗皮杖四十,以惩其攻城不利。李狗皮者系闯贼出永宁陷宜阳时河南叛兵,降贼于十四年正月,传言贼以其与王绍禹兵联络,洛阳因其而陷。”
李光壂道:“闯贼出商洛时不过五十从骑,然其时河南久旱大饥,遍地饥民,虽争相蚁附,又有一斗谷等土贼来降,终不过数万饥民耳,甲仗俱无,无以与我官军相持锐。初楡林罗代为河南府副将,因追贼入山战死,遂以其弟为参将守河南府。旗手李狗皮潜通闯贼,至陷河南府,闯贼净得官兵三千人,自狗皮降闯贼始有精甲,狗皮遂为先锋。”李光壂一番话自然又是换来姜旭的一声怒哼。
李光壂接着念道:“正月初四日,雨雪交加,天寒地冻,遂集民间毡被二万件予城守兵。”
“时巡按任浚召李某曰:‘天寒地冻大雪湿衣,我守城官兵难忍,须各给棉被或毡条以御寒,需急办二万件。’李某曰:‘若逐户求之,缓无济事。可严敕总社即社长、副立办。’巡按即出朱牌:‘仰李总社即刻取棉被毡条两万件,为兵御寒,如若迟误定以军法从事。’李某乃令社兵每人出十件,一当店五十件,巨商三十件,牛兵亦归告主人,出十余件不等。未及晚,城头山积。次日雪霁(停止),巡按召李某领还给原主。’”
张文耀接口道:“正月初五日,在西门关圣庙发现铁子,发掘后得铁子数石。又南门城侧泥沼中得铜炮七门,知有神助。有传言此乃守备高尚仁所为,用以安定民心。”
“其时贼困开封经久不退,巡抚高名衡乃出示:‘勿论军民兵将,有能破贼益于城守者,许建奇谋,功成受赏。’有防守南门守备高尚仁者,将旧有镇门大炮于黑夜潜埋土中,日间领民掘土筑城,忽然于泥中现七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