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轩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越发冷凝持重,一双鹰隼般明亮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盛思颜,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看见周怀轩这个样儿,盛思颜又想笑,又想嗔,思绪繁杂间,听见娘亲王氏已经笑着道:“行了,思颜,你去看看小枸杞和小冬葵,我有些话要跟怀轩说。”
盛思颜只好点点头,“娘,那我出去了。”
盛思颜走了之后,王氏的脸才垮了下来。
“周怀轩,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王氏脸上满是厉色,目光犀利,拍着桌子低声问道。
周怀轩缓缓吁出一口气,眼前还残留着盛思颜袅袅婷婷往外行去的背影,“……有喜了?”他缓慢地,一字一句地反问道。
“是啊,你问我,我问谁去?”王氏讥诮说道,“我当初就说不要太早成亲。思颜还小,身子骨也弱,一旦有孕了,后果不堪设想!你答应得好好地,说不会……但是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不会……不会什么?!”
周怀轩抿了抿唇,眼神黯了黯,没有说话,笔直地站在王氏面前。
“你们男人啊,真是不知道女人的苦。”王氏打量着周怀轩,故意把后果说得非常严重,想吓唬吓唬周怀轩,“你晓不晓得,十四五岁生孩子的女人,有三成都死在产房了。还有五成落下各种病,一辈子难受。有七成一两年内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周怀轩的双唇抿成了一条薄线。
“……我当年给人接过生,见过那么多女人死在产房,你以为我是故意为难你。不让你碰思颜的?你就想着自个儿,你有为思颜想一想吗?你……但凡有为她着想,就不会这么不小心!”王氏一锤定音,将过错都推在周怀轩身上。
周怀轩垂眸,长长的眼睫毛如同扇子一样盖在眼帘下面,遮住他的思绪。
其实盛思颜跟王氏说过,是因为他们出行两三个月。她没有带药,但是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并没有亲热过。只是那一天,他们回到京城,周怀轩带着神将府军士在京城血战一场,回到鹰愁涧。才跟她亲热了一次……
没想到就那一次,她就“中奖”了。
王氏也知道并不能怪周怀轩,但是她作为盛思颜的娘亲,有错不怪周怀轩怪谁?!
刚才盛思颜在这里的时候,她没有当着盛思颜的面给周怀轩甩脸子。
把她支走了才行。
“你说,该怎么办?!思颜是我女儿!她从小命苦……”王氏虽然是半真半假吓唬周怀轩,但是说到伤心处,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周怀轩的头垂了下来,手里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过了良久,他淡淡地道:“……把孩子打掉。”
“什么?!”王氏一惊。“把孩子打掉?!你疯了!”
“她还小……如果……如果她因这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宁愿一辈子不要孩子。”周怀轩别过头,看向窗外。
透过漏窗,他能看见盛思颜在院子里跟小枸杞和小冬葵玩得开开心心,银铃般的笑声断断续续传了进来。
周怀轩的目光眷恋地追随着盛思颜的身影来来去去,唇边的微笑一闪即逝。
王氏瞪着他。“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要孩子?!”
“太危险了。”周怀轩回过头,看向王氏。“三成的女子会送命,我不能让思颜冒险。”
王氏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太夸张了,她正色问道:“你真是因为担心思颜的安危,才不想要这孩子?”
“当然。”周怀轩点点头,“我可以不碰她,一直等到她满十八岁。”想了想,又问:“如果满了十八岁,有几成的可能会在生育时出现危险?”
王氏窒了窒,慢慢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道:“都怀上了,不要孩子的话,对女子的身子影响更大,你知道不知道?”
周怀轩皱了皱眉,“影响更大?不会比让她生下来更难吧?”
“可难说。也有很多女子,在打掉孩子的送了命,又或者因为打掉孩子,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周怀轩第一次瞪大了眼睛,“真的?”
“我骗你作甚?”王氏偏了偏头,同样看着窗外。
周怀轩烦躁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生也不行,打掉也不行。这孩子真麻烦……”已经恨不得等孩子出来,要打他屁股了。
王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杯茶,欣赏了半天周怀轩着急为难的样子,才笑着道:“好了,到思颜生的时候,她已经满十六了,也不算太离谱。再说,有我和她爹看着,你还怕出事?”
周怀轩猛地回头,“那我们搬回来住。”
让王氏和盛七爷住到神将府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搬回来住,应该可以吧?
王氏眼前一亮,“真的可以搬回来?!”
“当然。”周怀轩斩钉截铁地道,“有你们在阿颜身边,我才放心。”
王氏笑眯眯地点点头,“怀轩,有你这份心,我就放心了。你别见怪,刚才我是有意试你的。”
“试我?”
“是啊。看你把谁看得更重。”王氏叹口气,“多少男人,在妻子难产的时候,叫的是‘保孩子,不保大人’。你能把阿颜看得比孩子重要,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周怀轩眯了眯眼,“真的?”还是有些不放心王氏的说辞。
“我会拿我女儿的性命开玩笑?!”王氏不悦地道,“我刚刚才给她诊过脉,她的身子啊,比以前真是好得太多。倒是像二十多岁大姑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