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重摇摇头,显得对方杰的智慧表现匪夷 。(閱讀最新章節首发)接着问:“胡‘乱’闯,你到底有什么法子?”
闯王环视了众人一下,眼中蓦地‘精’光大盛,其人瞬间变得威风凛凛,霸气十足。“我肯若与鞑子联手,天下早已是大顺的了。且事成之后,我有十分把握,令鞑子株守原来领地,归回天朝属制。”他这几句话说得甚是笃定,不容人不信。“为什么不这样,只为我要叫后世子孙牢记,什么时候都不能勾引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鞑子占我中国,我大汉多少好儿‘女’死于其屠刀之下?切记,切记!
“崇祯南迁,我据有中原之地,鞑子虎视在辽东,我既不与鞑子结盟,势必两面受敌,似此情势该当如何应对?小哥,愿闻高论。”说到这里,闯王忽然停住了。
方杰见闯王、李岩的目光**辣地注在了自己身上,显然要以此军国大事来考虑他一下。忍不住心中热血沸腾,两位这样的人物如此看重他,叫他如何能不受宠若惊!他自制力超强,很快平定了一下心绪,调动平生最大智慧,审度筹算应对之策。
朱九重、也是瞑目摄心,认真思考。
不一会儿方杰缓缓道:“大明王朝风雨飘摇,整个北方已难施号令,之所以能苟延残喘,全仗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可以说这是朱九重手里最有战斗力的一支队伍,他对之寄予厚望。 [迫南迁,这支大明王朝的顶梁柱就要被我大顺、鞑子夹在其中,进退不得。朱九重深知这支铁骑对于大明王朝的重要意义,自要不惜一切代价为之找一条活路,与鞑子媾和?那他将冒天下之大不韪,被天下所唾弃,与大顺接洽才是唯一出路。则我可以之为筹码,*其就范,令其与我划疆而守,互不相犯,然后借助关宁铁骑,先‘荡’平‘女’真鞑子,再徐图后事。”
“高!”李岩击掌道。朱九重虽不言语,也是暗暗佩服。
闯王两眼放光,神情又是惊异,又是赞赏,他这几百年年无一刻不在研究当年的形势,得出这一堪称绝妙的计谋可说在情理之中,想不到方杰一个后辈小子于须臾之间就瞧出来,怎能不对他刮目相看!他却不知道,方杰腹笥极广,详知当年天下大势,又专‘门’研究过,是以才能有如此‘精’到见解。
他哈哈一笑,道:“大气虫,凭我的本事,率义军‘精’兵,打鞑子个七零八落,屁滚‘尿’流,你信不信?”
朱九重沉默良久,道:“我信。”
“可那时整个京城已被闯……团团围住,崇祯就是参透了天机,又如何能逃出去?”朱九重‘插’话道。他向把当年的义军称之为贼,现下因众人在,怕闯王没面子,这个“贼”字到了嘴边竟吐不出去,只好含糊而过。
方杰道:“这就牵扯到了下边‘门’上出现的‘马’字。朱九重当时既已认定天亡大明,见了这个情景,自要以为又是天意了:‘门’中一马,乃是‘闯’字,大明王朝要亡于闯王之手,同实情相对照,丝毫不爽,他更彻底认命了。若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个‘闯’字,其实是暗示他破‘门’硬闯,便象我等适才这样,后面必定另有天地。”
众人都深以为是。
朱九重忽地摇摇头,道:“不对,这其中有一处说不通。按小哥所言,朱棣老贼捣鼓的遗书,乃是为了在危急时刻能提醒保护他的后代,可为什么不明示,反‘弄’得如此隐晦,岂不怕误事?就朱九重来说,他不仅没受到指点,反而误入岐途更深。”随之又摇摇手,慨叹道:“天道高深,变化莫测,人须顺天,天亦择人。这或许正是天道要在生死一线之际,考验朱九重的定力与胆智,他若是块能挽狂澜于既倒的料,沉着冷静之下不会参不出这其中的隐意,即使他参不出,手下须该有这样的人才,可惜他神智已昏,又众叛亲离,紧要时刻表现得一无是处,天道自然要舍而弃之,不然他即便侥幸逃脱,也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怎能挑起中兴大明的重担,不过再一次受辱罢了。”
方杰由衷赞道:“前辈好见识!”
朱九重长吁了一口气,转对闯王道:“老闯,这许多年,咱二人在这沙图上攻战拒守,你这是发动了第千一百二十六次攻战,我把你的偏师挡在真定、保定一带,主力阻在晋西北,不过我这是代崇祯指挥,你不和我计较我知道,其时大明将领各自用兵自重,畏敌如虎,不听调遣,根本不可能象我在沙图上这样如臂使指,调动如意,且武备孱弱,士气低落,不堪一击,实情是无法组成一道牢固的防线的,你攻进京城,并非幸致,我认了。”说着,袍袖挥处,舆图上的许多黄‘色’小旗如被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扯着一般,纷纷拔起,飞进他的袍袖里,同时又有许多红‘色’的小旗从他另一只袖子里飞出,‘插’了上去,图上局势豁然明朗,黄旗除了江南外,在中原、北方只剩下山海关孤零零飘着几面,而红旗则‘插’满了这些地方。
闯王在朱九重称他作“老闯”而非先时的贬称“胡‘乱’闯”时就已觉得奇怪,想不到更令他惊奇的是,对方竟干脆爽快地承认自己战事失败。他与朱九重作了几百年的对手,熟知他的秉‘性’脾气,堪称孤高自负,争强好胜之至,要叫他说一句服软话,简直比登天还难。他却并不是不讲理,因对当年的闯王灭明极不服气,强烈的怨念难消,以至于进入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