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有不少娇滴滴的深闺小姐,此刻见到清冷的月光下钱晚菱惨白僵硬的面孔,早吓得纷纷躲入自家长辈的怀里,如江绮华等带着贴身丫鬟的,也惧怕地抱作一团,更有甚者,纷纷尖声惊叫起来!
江柔华就是其中叫得最大声的一个,她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攀着一旁江容华的手臂,刺耳的尖叫声让人无比烦躁。
江容华不耐地将其从自己身上扒开,压低了声音冷冷道:“别叫了,再叫今晚就让你同她睡了!”
江容华语气中的寒意仿佛比地上的尸体更让江柔华恐惧,她飞快地松开手,往另一边江淑华的方向靠了靠,她大概是太过害怕,连神智都不清了,怎么会靠到这尊瘟神的身上去!
江容华见她避之不及的模样,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嘲讽和轻蔑,旋即转过头去,借着钱参政手里的灯笼细细打量着地上的钱晚菱。
只见她身上穿了一件嫩绿色水草纹长袄,藏青色刺绣镶边的棉绫裙皱巴巴地散开着,原本绾成别致朝云近香髻的长发,此刻却是凌乱不堪,混着血迹粘成一团,而那血迹的源头是钱晚菱的胸口,深色的一块在灯笼的映照下闪着乌亮的光!
“想不到九小姐不但才华横溢,连胆识也非寻常女子可比!”
少年特有的干净低沉的声音酥酥地江容华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小小的耳廓上,无比暧昧。
要是换了其他女子只怕早就羞红了脸,然而江容华只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偏头离开,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纨绔子弟道:“害怕又有何用?容华可没有得以庇护的长辈!”
江老爷和徐氏都好端端地在前头安抚钱氏夫妇,江容华这话若是落到旁人耳朵里,只怕会给人大逆不道的印象,因此刚冲出口,她就后悔了!
想她重生以来一直时时小心,步步留意,唯恐落下一丝把柄在别人手里,而重蹈前世的覆辙,却没想到在这个相识不到半月的纨绔跟前,竟屡次失了分寸!
想到这里江容华心中一凛,神情越发疏离
魏景辰将她的变化看在眼中,思及她方才话中的内容,忽然不想再逗弄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刚强的少女,他低头看着她的发顶,用从未有过的温和语气道:“你只是一个女子,你有害怕的权利!”
魏景辰这话说得极轻,又被一旁蓦然响起的惊呼掩盖,也不知道江容华听见没有,他自嘲地笑了笑,转开眼去。
“你们快看,那里好像还有一个人!”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江容华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却是在离钱晚菱一丈开外,小树林的更深处,高大的水杉木底下靠坐着一个黑影,看身形应该是名女子无疑。
钱参政此刻心里眼里早只有一个死去的女儿,哪里还顾得着其他人的死活,江老爷便只得亲自带着小厮提了气死风灯查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惊得魂儿都快没了,只因瘫在树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五女儿江惜华!
江惜华此刻的形容比钱晚菱也好不到哪里去,双目紧闭,衣衫凌乱,明显有跟人撕扯的迹象。
江老爷忙将她抱在怀里,右手托着后脑勺,却感觉有些粘腻,借着灯笼一看,竟是满手鲜血!
心下一沉,拍拍江惜华的脸蛋,唤了两声,得不到回应,抖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虽然微弱,却还能清楚地感觉到,不由得松了口气,对身旁的小厮道:“快去请陈大夫来一趟!”
钱参政到底是个男子,又做了二十几年的官,时间过去半晌,虽依然十分悲痛,到底还是缓过来了,忙吩咐下人去收拾一间厢房出来,让陈大夫给江惜华诊治。
阮氏一直趴在钱晚菱身上哭,徐氏又是害怕又是厌弃,只不远不近地站在旁边,一转眼正瞧见江老爷紧张的模样不屑地哼了哼,随口跟江府的一个婆子道:“你去把五小姐背到客房去,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弄得浑身是血,真是丢尽了我们江府的脸!”
徐氏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江老爷一听,恨不得立时扇她一耳光!
果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不知道心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儿说风凉话。
他狠狠瞪了眼徐氏,小心地将江惜华放到婆子的背上,又叫了一个丫鬟跟在旁边伺候,却听得叮——的一声,一枚金光灿灿,尖端带血的簪子从江惜华手中滑落下来。
江老爷尚不及捡起,那簪子便到了一只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中,手的主人一改面对江容华时的嬉皮笑脸,神情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魏公子,这是小女的贴身之物,还请魏公子将它还给老夫罢!”江老爷见魏景辰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枚簪子,许久未动,摸不准他在想些什么,便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不料魏景辰却从怀里拿出平日用的手帕,反而小心的将它包起来,边包边道:“江大人,请恕景辰直言,这簪子恐怕不能交给你了,因为它并非江五小姐之物,而是……钱三小姐的!”
“什么?”江老爷大吃一惊,“这不可能,钱三小姐的东西怎么会……”江老爷说到这里猛然顿住,面色不禁白了白,直直地望着眼前颇有深意的魏景辰。
“江五小姐的发髻虽然有些许凌乱,却不难看出梳的是个简洁大方的单螺,固定头发的唯一一根簪子正好端端的插在头上。
“而钱三小姐的朝云近香髻,相对繁复,别的头饰一个不少,却在最醒目的右侧少了一支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