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左侧是几张老红木方桌,每张方桌旁都放有四把老红木雕花靠背椅,玲珑便和苏胜春、静嘉、静翕一起坐了,聆听琴声。
侍女殷勤送上茶水和点心。茶是今年春天才下的明前,芽叶细嫩,色翠香幽,味醇形美,点心正是玲珑要求的海棠花饼,另外还有玫瑰花饼、水晶糕、猪油糕等,盛放在精巧的小瓷碟子里,小巧可爱。
徐传兴和徐传捷姐妹两人也循着琴声过来,和玲珑等人微笑致意,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
一曲既终,中年女子起身施了一礼,到一边喝茶歇息。玲珑大力拍掌叫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中年女子本已坐下要端起茶盏的,闻言微微笑了笑,站起来重又向玲珑这边躬了躬身,表示感谢。
玲珑笑问:“敢问阁下所抚的可是雷琴么?我常听宋家表哥说他有一把唐代雷琴,可是他宝贝得很,一直无缘得见。”中年女子是乔家特地从乐坊请来的知名乐师,琴抚得好,人更是淡雅如菊,她微笑道:“这确实是把雷琴,不过,是我从乐坊带过来的。”声音清透空灵,异常动听。
玲珑先是对她的声音表示很羡慕,“您的声音真好听,天籁之音。”继而有些失望,“不是我表哥那张雷琴啊。”很可惜的样子。
苏胜春不由的好奇,“表妹,你宋家表哥就是鹤庆侯府的大公子吧?他雅好琴音?”玲珑用欣赏的目光瞅了瞅苏胜春,笑容满面,“对啊,我表哥是鹤庆侯府的大公子,他性情温和宽厚,品味又高雅,很喜欢抚琴的!”
大表哥,我开始推销你了!
玲珑得意的告诉苏胜春,“我表哥很洁身自好的,知道么?他虽然生在鹤庆侯府那样的人家,性子却像乔家人,和我舅舅一样,守身自持。”
徐传兴和徐传捷姐妹两个听到玲珑在谈论她的表哥,略坐了坐,觉得不大好听下去,便款款站起身,要走。
玲珑和苏胜春说到高兴处,好像根本没有留意到她们两个的动静。徐家两姐妹往外走着,路过玲珑所坐之处时,玲珑正眉飞色舞,“表姐你知道么?我大表哥学问可渊博了,什么都知道!他有一天忧心忡忡的告诉过我,宏初四年的律例当中,是禁止表兄妹成亲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禁止表兄妹成亲?徐传兴和徐传捷愕然,脚步都慢下来了。
“为什么啊?”别说苏胜春了,就算学问比较好的静嘉、静翕,也是不解。
玲珑得意洋洋,“你们全都不知道吧?我表哥知道!他说,因为当时有大臣认为血缘太近对子嗣不利,他们议来议去,所以才有了这条律例。你们听说过没有?传言太-祖皇帝深以为然,所以皇家是不赞成表兄妹成亲的。”
“真的吗?”三个小姑娘都被玲珑唬住了。
连在这里议论这个问题是不是合适,都没想起来。
徐传捷姣好的面庞上颇有茫然之色,片刻之后,偕堂姐徐传兴黯然离去。
“那后来怎样了?”三个小姑娘逮着玲珑追问。
徐传捷都已经走了,玲珑兴致也就不大,嘻嘻一笑,“唉,民间这个表兄妹成亲的实在太多,挡也挡不住,后来这条律例就做废了,做废了。”
你兴冲冲的讲了这么半天,原来这条律例做废了?三个小姑娘白了玲珑一眼,都有些失望。
那方才你说的这么高兴做什么呀。
“咱们荡秋千去,好不好?”玲珑见堂姐、表姐都有悻悻之色,也觉得自己方才的做法颇有欺骗她们感情的嫌疑,忙讨好的笑着,热情建议。
小姑娘们还是很喜欢玩耍的,听说荡秋千,都点头,“好呀,荡秋千。”
静翕虽在想着做一首什么样的诗才能技惊四座,把王夫人、文夫人那样的贵人都给震住了,可这样的惊世之作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她也得细细思量才行,也便欣然同意,“甚好,出去逛逛。”
她把古人关于荡秋千的诗、词想了个遍,琢磨着哪句可以借用过来,但又不露痕迹。
到了最后一进院子的秋千架旁,只见秋千架上坐的有人,正是曾讥笑过苏胜春的黄衣少女。苏胜春小脸通红,拉了拉玲珑,“咱们走吧。”静嘉也淡定的转过身,“我不爱和这样人打交道。”倒是静翕度量最大,微笑道:“和为贵,相逢一笑,不愉快的事也就烟消云散了。”
黄衣少女,也就是秦家五姑娘了,芳名诗明,她讥讽的一笑,“喻三小姐,你想荡秋千么?想荡秋千也容易,只要你向我道歉赔罪,我便下来让给你。”
她也是个记仇的,还记得玲珑笑话她那句话、那件事。
被人称做乡下的村姑对她来说真是奇耻大辱,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了。
苏胜春小脸涨的通红,“呸!很稀罕么?一个秋千,我们便是不荡,又怎样了?”拉拉玲珑的小手,“表妹,咱们不理她。”静嘉不爱跟人争执,只鄙夷的暼了秦诗明一眼,觉得这人真是不淑女,不大方,太过小家子气。静翕却细声细气的劝解:“秦五姑娘名门淑女,必是大度的,这又何必呢?”
并没有同意道歉赔罪,不过话说的很软和。
玲珑调皮的笑了笑,说道:“既要道歉赔罪,那必是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