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轮值夜哨以后,黄石就回营休息,一夜平安无事。
天亮后明军早早出发,很快就赶到清河口渡河,接应的水营很快就开始把部队运了过去,首先过河的五十骑兵迅速散开侦查,然后就是一整个部队渡过,再往后是中军,最后全军渡过安然清河。水营官兵也迅速离开,驶向连云岛去了。
部队整顿完毕,重新击鼓上路,快到午时的时候,明军兵锋所向,几个驿站又是黑烟滚滚。
吴穆发现黄石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就好奇地问道:“黄将军,有何不妥么?”
“吴公公还记得昨天下午的情况么?”昨天明军行进中,周围的后金守军纷纷烧毁物资撤退,但今天只要明军不逼近,后金军就不撤退,这也让明军多走了不少冤枉路,还没有打到任何猎物。
“昨天第一仗,建奴是心存侥幸,下午则是惊慌失措,今天就沉稳了许多。”黄石又想了想,下令部队放慢行军速度以节约体力,同时向四周派出了更多地探马。
半个时辰后,黄石的担心成为了现实,一个探马飞快地赶来报告:“大人,我军左翼十里外,盖州方向出现建奴马队,人数大约千人上下,正向我军靠拢过来。”
“再探。”
很快后金的马队就出现在了中军的视野里,探马流水般地报来军情,后金军正是打着镶红旗的盖州军,其中批甲战兵大约有五百人,无甲的辅兵也有五、六百人的样子。
后金军靠拢在明军左翼五里左右就不再靠近了,两支野战部队就保持着这个距离平行前进,过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后金军有主动攻击的姿态,黄石就首先忍不住了,他认为左翼的这个威胁必须消除,否则就无法安全自由地实现战略机动。
明军的鼓声和旗号一变,部队转换着队形和方向,慢慢向左翼倾斜过去,但后金军也同时向左翼偏转,维持着五里左右的距离。等明军掉头回到西面的时候,后金军则又贴了上来,不即不离地跟在明军的侧翼。
看着这阴魂不散的敌军,黄石咽了口唾沫,苦笑着对吴穆说:“我军战兵超过建奴一倍,总兵力也差不多是建奴的两倍,所以建奴不愿意接受战斗,而我们是步兵,无法迫使建奴接受会战。”
“黄将军谦虚了,有什么妙策尽管使出来好了,咱家不会反对的。”吴穆对黄石显然非常有信心。
“禀大人,”又一个探马赶回来,在黄石面前猛地勒住了马:“大人,前方粮库的建奴坚守不退!”
“有多少守军?”
“看上去有百余人,至少有几十个批甲建奴。”
黄石嘿嘿冷笑了几声,后金军的算盘已经很明显了,只要明军主力去强攻粮库,后金军的野战部队就可以自由行动了。不击溃后金野战部队就不可能强攻,而后金军显然不会给明军击溃他们的机会。
按照常理来说,明军可以花些时间修筑一个坚固的营寨,然后以它为依托进攻后金据点,这样侧后和辅兵就能够得到掩护,也就能释放出大部的战斗部队。但眼下的情况是明军并没有充裕的时间构筑营寨,黄石可以想象后金的援军正在飞速赶来。或许援军还没有出发,可是黄石根本不敢冒这个险,把步兵为主的军队留在这个险地两天以上就类似自杀了。
明军已经停止行进了,后金军远远地观察着他们,贺宝刀等一众军官也赶到中军,等待黄石最后的决定。
“要不就班师吧?”吴穆谨慎地提出了一个意见。
“我们可以去进攻其它的建奴粮库,他们不可能每个都防守严密。”贺宝刀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黄石摇了摇头,首先否决了贺宝刀的意见:“没用的,这是建奴的领地,无论我们向哪个堡垒前进,建奴都可以分出一队赶在我们前面到达参加防守。然后接上这粮库里的守军,继续跟在我们后面,我们无论去进攻哪里都是白跑一趟。”
一旦在向前展开成战斗队形把背后让出来,不管明军如何小心也肯定会有破绽,数百后金战兵很可以猛烈突击,给明军造成重大损失后再迅速撤退,以步兵为主的明军是追不上敌人的。
“班师也是绝对不可以的,我军此次出兵,兵力是敌军两倍,目的就是要蹂躏建奴的领地,羞辱建奴的军队。现在退兵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黄石说完就咬着牙齿狞笑了一下,他眺望着五里外同样在休息的后金军一眼:“我们必须首先击溃他们。”
“问题是建奴是绝对不肯和我军交战的。”贺宝刀急躁得很,他提出了一个建议,可惜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没有什么信心:“末将可以率领马队拖住建奴,然后大人再指挥全军攻击。”
黄石果然摇了摇头:“二百骑兵能拖多久?而且建奴背后是敞开的,步队从一面追击能有什么威胁?这就是骑马的优势了,谁叫我们骑兵少呢。”
现在进行军事讨论的时候,吴穆已经习惯沉默了,他在一边闷头听着,一句话也不说。
“除非,”黄石用刀在地上的简略图样上比划了一下:“除非我军分兵。”
所有参与讨论的军官们顿时都炸了:“分兵是兵家大忌!”
“没办法,谁让我们都是步兵呢。”黄石解释了一番他的构思,如果留一个步队在后面三里远,那么后金军就不容易骚扰前队了,贺宝刀的马队拖一小会儿总是作得到的,明军从两面夹击,一定可以堵住一部分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