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穆子宴离开的消息,对宋家三兄妹来说无异于一个好消息。从宋励下学后连奔带跑的回家来告知他们这个消息,足以见得他们将穆子宴看作了一个多么大的威胁。
然而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兴奋开心之余,宋家兄妹难免留了一个疑惑——这么快就走了?那到底来干啥了?
而稍微留意一下,也不难发现钱慕锦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多么的兴奋。事实上,他们好像从没见过钱慕锦因为什么特别开心过,通常她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除了发火,还是发火。
直到钱慕锦眉心微蹙独自去了后院时,宋怡终于顶不住两个哥哥的压力,迈着小碎步跟到钱慕锦身边,小声地问:“大嫂,你咋啦?坏人走了,不是应该开心吗?”
钱慕锦正靠在后院的树边,闻言看了宋怡一眼。宋怡觉得大嫂的这个眼神有些复杂,她试图揣摩:“大嫂,你是不是……有啥事儿放在心里啊?”
钱慕锦目光闪动几下,再望向宋怡时,无端带上了几分戏谑:“哦?我有事放在心里?我看心里有事的那个,是你吧?”
宋怡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我有啥事儿啊!是你有事!”
钱慕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对那个杨小公子好像特别的不一样。”
宋怡的脸倏地一下红了。但是此时此刻,这个脸红乃是一个愤怒的红:“大嫂!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钱慕锦其实也只是开她的玩笑。以前上学的时候,男生喜欢女生,又或者是女生喜欢男生,都像宋怡这样,哪儿哪儿都挑刺。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钱慕锦也是忽然想到,随意调侃她,见她有些羞愤,便不说这话了。
“你紧张什么,我心里闷得狠,逗你玩呢。”钱慕锦伸手在树干上抠了几下,小动作一个接着一个。
宋怡悄悄的看一眼灶房后面两个男人的脑袋,又悄悄的转回来,“我也没紧张什么呀。不过大嫂,你为啥……闷得慌啊?是不是……想家了?”
钱慕锦又看了宋光一眼,忽然就望向灶房的方向,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声音也淡淡的:“出来吧。”
起先那边是没什么反应,随后,门后面传来了咚咚几声响,像是推搡的时候拐到了门上似的,最后,灶房的门缓缓打开,就看到宋光和宋励站在灶房门口,往后院这边走过来了。
宋光有些紧张:“锦娘……”
宋励轻咳一声:“大嫂……”
钱慕锦靠着树干歪着脑袋看他们:“你们赶着我干什么?都没事做了吗?”
宋光赶忙道:“锦娘……不是跟着你……是……不放心……锦娘,你是不是心里不开心啊?还是……还是担心什么啊?是不是……”
“大哥。”连宋励都忍不住制止住宋光。
的确,大哥是疼大嫂没错,但是宋励知道,以钱慕锦的性子,不想说的话自然是不会说,就算你想问,也不是想宋光这样一股脑的打磕巴,别说钱慕锦,宋励听着都觉得闹心。
宋光脸上焦急,心里更急。
明明话都是想好的,怎么临到头了却怎么都说不好呢?
都忙了一天,也该休息了。钱慕锦挥挥手:“你们别围着我了,我没事。回去休息吧。”
这番话一说,大概是真的不准备谈什么心了。
宋励和宋怡转身回房,宋光纠结的看了钱慕锦一会儿,跑去给她烧洗澡水。
天已经黑了,钱慕锦站在后院深吸一口气,可就在她准备回房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两声脆响,像是谁拿了两只杯子相互轻击的声音。
钱慕锦疑惑的站到院子中央,一仰头,果然就瞧见屋顶上有个黑影!
又是两声脆响。
这一次钱慕锦看清楚了,是容景之。
茅草屋顶,他就那么坐在上头,一手抱着一坛酒,一手勾着两只杯子。
月色朦胧,却不妨碍钱慕锦将他看清楚。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坐在上头的,但是细细一回想,好像杨天勤来得这一天,他并没有怎么露脸,现在想来,莫非他又跑出去买酒了?
容景之坐在屋顶上,一条长腿屈起,望着下面的人:“看什么看。”
钱慕锦嘴角抽了抽,收回目光就往前院走。
容景之:“喂。”
步子停滞。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轻盈的落地声,钱慕锦回过头,容景之已经落到地上,手中抱着的一壶酒还没开塞子,也并没有溢出来。
容景之抱着酒坛子,也没多说什么。
少顷,屋顶上变成了两个人。
盖子揭开的那一刻,扑鼻而来的酒香让钱慕锦四肢百骸都舒爽开来!仿佛瞬间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见到容景之倒满一碗酒,她伸手就去拿。
她快,容景之比她更快,手一移,酒都没洒一滴:“只有一碗。”
钱慕锦皱眉,一指他手中的酒坛子:“可这有一坛!”
容景之似是轻笑一声,先是把手里的碗递给钱慕锦,指了指:“这个,是你的。”又一指手里的酒坛子,“这个,是我的。”
钱慕锦张嘴正要说话,容景之一句话就打断她:“再要废话,这一碗都没有。”
钱慕锦一怔:“你……”
容景之已经仰头喝了一口。
酒液在坛子中翻滚发出了声响,无端端的生出了几分豪气。钱慕锦无声的打量他一眼,闷闷的喝了一小口。
呵呵,这么一小碗,打发叫花子么!
两个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