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事了?”杜悠言松了口气。
“嗯,暂时还需要在监护室里观察一晚!”杜母点点头。
杜悠言转头,隔着玻璃墙朝里面望过去,看到换上病号服的杜父躺在上面,脸色是很孱弱的白,好像一下子都老了几岁。
她看着,心里面难受的不行。
有脚步声走过来,是秦朗,手里拿着单子,似乎是刚交完钱。
杜悠言视线凝在他身上,没吃午饭的关系,有些恍惚,握着她手的杜母问,“祁佑呢?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我……”杜悠言看回母亲。
“我来的太匆忙,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说着,她便从包里翻出手机,往旁边走了两步。
拨出号码的一瞬她没有任何迟疑,听着线路接通的声音,杜悠言屏息,心底甚至还有些小期待,似乎终于找到个理直气壮和他开口的机会。
“喂,是我……”杜悠言舔了下,“你在公司吗?”
“我在外地出差。”郁祁佑在那边回。
杜悠言一怔,不知道他竟然已经出差了。
“哦……”她低下声音。
“有事?”郁祁佑问。
杜悠言看了眼监护室,话到嘴边兜了个圈,最终没有出口,“也没什么事,那你先忙。”
郁祁佑顿了顿,呼吸似乎有些压抑,蓦地挂断。
杜悠言握了握手机,走回去跟杜母解释了一下,杜母点点头表示理解。
到了晚上的时候,虽然也请了护工,但是不放心,还是需要留家属陪护。
秦朗说留下来,杜悠言皱眉说自己留下就可以,让他们都回去,否则也无法放心。杜母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不如他们年轻人,经过一番折腾后,也是筋疲力尽。
杜母看着他们两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点头自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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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室里不能长时间留人。
虽然单独开了间病房,杜悠言无法放心,始终守在外面的椅子上。
夜里医院的走廊里非常安静,灯光打在白色的墙壁上,偶尔会有查夜的护士脚步声走过。
杜悠言隔着一层玻璃墙,盯着里面躺着的杜父,其实到现在,她手足的温度都没有缓过来,哪怕蜷缩在一起,也是冰冰凉凉的。
眼皮不知何时合上,她开始做梦。
梦里自然是有关杜父,有很多小时候的画面,从小她就是被杜家夫妻俩放在掌心里*大的,很少有说重话的时候,接着转眼就是长大以后。
最后的最后,是杜父被救护车送到医院里……
杜悠言紧张的手心全是汗,张着嘴在喊:爸爸!
身上有宽大的衣服遮盖上来,她猛地睁开眼睛,有熟悉的清朗眉目逐渐映入瞳孔。
她定了定神,看到秦朗保持着一条腿半蹲的姿势,双手握着衣服的边缘,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手,就惊醒了她。
似乎听到她的呓语,秦朗和她说,“爸会没事的。”
“我知道。”杜悠言点头,抬眼看了看他,低头时,声音里还有细小的抖,“我只是有些害怕……”
忽然,手被人握住。
杜悠言浑身一僵,朝他看去,呼吸窒了窒。
秦朗正凝着她,用一种和以前一样的专注眼神,就是那种全天下在他眼里只容得下她杜悠言一个人的眼神,不同的是,还多了某种更多更深的情绪。
她仔细的看,看清了是不断聚集的忧伤。
杜悠言怔了怔。
秦朗的手跟她一样凉,甚至比她的还要凉,不同于某人的,握上来时,就有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
不知为何,在这个瞬间里,她竟有些慌,有些怕,还有些抗拒。
想到隔着堵玻璃墙的杜父,杜悠言往回抽了抽手。
秦朗反而握的很紧,死死的不肯松手,骨节都有些泛白。
嘴角蠕动,仍旧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又像是说不出口,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关系,眼睛都好像红了,能说的只有这个字,“言……”
言、言……
他总是这样在喊自己。
忽然感觉到什么,杜悠言抬眼朝他身后看过去。
不远处有一抹倩影,应该是刚从电梯里出来,脚步逐渐变得缓慢。
视线对上以后,心头像是被鞭子在鞭,杜悠言猛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褪掉身上的男士外套,坐直了身子。
秦朗也很快发觉,扭头看过去,皱了皱眉。
单盈盈走过来,高跟鞋落在地砖上的清晰声音,好像笑的不如以往,“我刚陪家里人从农家乐回来,听说伯父中风送到医院里,就忙赶过来看看!”
“现在还在监护室,不过医生说没事了……”杜悠言抿嘴解释,莫名的心虚。
“那就好!”单盈盈点头。
“需要家属陪护,所以……”杜悠言又多解释一句。
“嗯,看得出来,伯母岁数也大,就得你们两个费心了!”单盈盈再次点头,笑着说,随即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顿了顿,“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杜悠言感觉心里很刺。
看着单盈盈的背影,她皱眉忙说,“你快去送送她……”
秦朗闻言,看了看她,沉默了两秒后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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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杜父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所有人紧绷着的那口气都松了,杜悠言在医院守了*,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