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和大尹无关。”孙锡恩现在说话也很有二两墨水了,他一边嘿嘿笑着,一边向知县道:“某来办点私事,大尹不会说什么吧?”
“不,不会不会”知县猛一激灵,道:“大人太客气了,真的,有什么事,吩咐下官来办就是了,何必还自己跑一遭这么辛苦。”
两人这般模样,别人也罢了,刚刚站笼里的人全都是目瞪口呆,一个个不知道说什么是好。适才那知县还和凶神一般,在众人面前威风的紧,这会子躬着腰跟在这位挎着腰刀的武官身边,点头哈腰,简直是没了脊梁一般的软骨无行,各人心中鄙视,都是心道:“亏他还是进士两榜出身,这么没品行,我呸。”
其实倒也不能怪这知县,选在大兴万年等县当七品官的都是些能见风使舵的浮滑之辈,那些硬骨头,死呆的书生,怎么可能选在这京师帝都,天子脚下当父母官?没几天功夫,就非得被权贵们搬走了。
在这里,就是敷衍事,对下不对上,遇到大官,一个要决就是拼了命的奉迎,底下的事就是见风使舵,大家看着办,各人方法不同,各有高低,这就非言传,只能心照了。
那知县别人不认识也罢了,最近红的发紫,太子行宫出事,亲来报信,并且面见天子,亲受封赏的亲晋锦衣卫佥事如何能不识得?况且,孙锡恩际遇还不止这些,原本是什么人?就是坊间无赖,好勇斗狠之徒。光是这个,也还罢了,听说此人是睚眦必报,根本就不饶人的一个人。
一不小心得罪了此人,怕是哭也找不着坟头了。
这么奉迎着,点头哈腰的,心里头还不不踏实,唯恐孙锡恩挑他的眼,说他的不是呢。
“这站笼里,有本官的一个亲戚,”孙锡恩到了近前,看了一看,嘴角露出一点笑来,向着知县道:“打开这个,把人放了。”
他说的就是写妖书的那个无良文人,此时正缩头缩脑的在站笼里头,脸也扭着,不往这边看,孙锡恩一说,众人都是看他,这人就把头低的更低了一些。
“好好,这是小事,小事罢了,哈哈。”知县一见只是如此小事,当下便答应下来,看了一下,喝着林班头道:“狗才,快点,没听到孙大人的话?”
“是,听到了,小人这就开锁。”林班头浑身都是一激灵,急忙冲出来,全身哆嗦着打开了锁。
等上来两个锦衣卫搀扶着那书生出来时,在场众人都是松了口气。
原本站在笼里的人当然是惨不可言,此时竟也是忘了呻吟求饶,只是木木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他们,也算是格外开了一回眼了。
“你姓林不是?”等人搀扶着人下去,孙锡恩向着林班头笑道:“看你刚刚的样子,挺威风的啊?”
“大人,小人,大人……”林班头一激灵,“扑腾”一声,已经是跪在地上,他叩头如捣蒜,一迭声地道:“小人就是狗一样的人,没事就爱汪汪叫唤几声,大人您大人大量,饶了小人这一遭,小人可再也不敢了。”
“哈哈,瞧你这怂包软蛋的样”孙锡恩大笑,在林班头腰间狠狠一踢,那林班头吃痛,一张脸都扭曲起来,却只是拼命咬着牙,连哼也不敢哼。
“嗯。”孙锡恩大觉满意,点头笑道:“算你识趣,送你一句话罢,公门里头好修行,记得我的话,你这一生,受用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