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
萧煜刚刚来到正院门前,早已守在门前的大管事已经迎过来。
“大管事。”萧煜微微点头。
“公爷正在里面等大公子呢。”大管事依旧垂首说道:“请大公子随老奴进去吧。”
萧煜上身微微向前一倾:“有劳大管事。”
大管事弓着腰:“大公子言重了,这本就是老奴分内之事。”
说完大管事转身领着萧煜走进了正院。
走进正院,这两旁的佣人丫鬟,均是垂手而立。
看到大管事和萧煜走来,所有管事仆从丫鬟纷纷低头施礼:“大管事,见过大公子。”
萧煜心中冷笑一声,在这正院自己倒是还有点体面。
不过这看起来的敬畏却不是因为萧煜如何,只因为萧烈治家极严,凡事都讲规矩。虽然这些年萧煜很没存在感,但这些下人也不敢有丝毫逾越。
萧煜面上云淡风轻,仿佛还是当年在东都也算一号人物的大公子,看也不看这些下人一眼,径直前行,只是笼在袖中的右手却狠狠握成拳。
从富贵落凡尘,落差不是一般的大,萧煜的前十五年可以说顺风顺水,说起来也是东都城中年轻一辈里排得上号的人物。虽说萧烈家教极严,萧煜没玩过熬鹰斗狗,流连烟花之地甚至一掷千金的勾当,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哪里像如今这般,在自己家中也要夹着尾巴做人。
从细处看大处,若是以前,哪个敢把大管事放在大公子之前?若有人敢这么做,萧煜就敢以家规处置。可五年世态炎凉,过习惯了低头走路的日子,萧煜的架子早就没了,脾气更是好的吓人,完全做到了充耳不闻,只是心中是否真的甘心如此,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公府前院正厅修建的威严壮丽。
大厅之中,正中央是一幅画像,画上一人身穿郡王长袍。不怒自威。正是萧氏一族的先祖萧霖。
画像之下是一个宽约五米,长约十米的巨大供桌,上面供奉着香火。
供桌之下是一排桌椅。紫檀无大料,这排桌椅竟是全部用紫檀块料拼接起来的,虽然比不得那些千年世家或者皇家偏爱的犀角老檀,但也不是一般显贵可以拿得出的手笔。
萧烈和一中年人分而落座。
主位是一张鸡血老檀制成的太师椅,坐在上面的萧烈看起来四十岁许,身着公爵袍服,头戴紫金冠,面容刚毅,蓄着短须,确实与萧煜相似极了,不过萧煜更为年轻,而萧烈常年身居高位,身上威严之气更盛。
“如此说来,陛下是将此事定下来了?”萧烈开口说道。声音略显低沉,又带一分肃杀意味。
“公爷,正是如此。”坐在萧烈下首的那名中年人回话道。
这名中年人也是锦袍花带,却面白无须。不过能被请到公府正院前厅,足以看出与萧烈关系不浅。
萧烈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道:“这倒是多谢孙中官了。”那中年人却是呵呵一笑,声音有些尖锐:“公爷言重了。”
中官,这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竟然是一名中官,也就是宫中内侍。阉人。
萧烈本人已经是总揽暗卫大权,暗卫侦缉天下,整个大郑无论官员还是百姓均在暗卫监视之下,现在萧烈的手又能伸入深宫内庭,可见萧烈权势之重。称一句权倾朝野倒也是名副其实。。
这孙中官接着说道:“那可是个苦差,公爷您想那草原据东都何止千里之遥,中间路途险阻,舟车劳顿之下……”
说到这儿孙中官顿了一下,看向萧烈。
萧烈不置可否的恩了一声,示意孙中官继续往下说。
孙中官阴阴一笑:“这中途想要做些手脚的人可多了去,哪怕是丢了性命也说得过去,即使成功到了草原,那里塞外苦寒之地,天高皇帝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不得要过些窝囊日子,着实算不得什么美差。”
这草原是指位于大郑北面第一雄关中都以北的那一片茫茫草原。
在这草原上生活着诸多游牧部落,每逢秋末,草原上的骑兵就会大举南下,在边关挑起战事。
大郑边线漫长,防守困难,时常会有小股草原骑兵突破边线,进入大郑国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面对这种现状,大郑也曾经出兵草原。但是草原广阔,每当大郑大军一到,草原诸部便消失在草原深处,而战线过长,供给困难,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所以大郑采取了另外一种方法,安抚。
公主和亲,加封,岁银。
草原诸部大汗受大郑加封,封镇北王。享亲王待遇。
大郑又多次和亲,遣送公主许以草原王为妻。两者这些年来倒是相安无事。
本代草原王姓林,单名一个远字。林远却是膝下无子,唯有一女,唤作林银屏。被封做清月公主。
又是一年秋末,草原王林远派人送来上表。
这次林远上表却不是求取公主,而是为了自己的独女林银屏求取驸马。
萧烈面沉如水,没有说话。
孙中官道:“再者说,那里毕竟是草原,手长难及,万一有所闪失,他真的当上了驸马,有人在陛下那里进言说公爷养虎为患,岂不是对公爷大大不利?”
萧烈哦了一声,问道:“若依孙中官之见,那该如何是好?萧某不该放他出去?”
“当然不是,去,一定要去。”孙中官摇头道:“那草原蛮野之地,习俗与我大郑自是不同,那清月公主可不仅仅是能娶一个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