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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照天心情愉悦的跨进家门,见哥哥满头大汗,照人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这秋老虎着实厉害,热得人缓不过气来。
照天接过水“咕噜咕噜”一鼓作气灌了半瓢后,将葫芦瓢放在桌上,才笑道:“照儿,王老爷让咱将红瓜子儿连着鱼干下个月一块儿运过去,等咱的茶油榨了也让带些儿过去给他瞧瞧,他说要先看看再说。”
照人听完也跟哥哥同样欢喜,这些东西往后就不愁出路了。想起另一茬,又等哥哥的下文。
照天沉默了一会,才又道:“我问了王老爷,王老爷的东家在朝廷似乎有后台,他透露消息给我,说这事怕是真的。”
照人心中早猜得八九不离十,这会听到哥哥如此说,并没有太多惊讶。
章氏从伙房里端出饭菜来,笑吟吟地道:“先吃饭,瞧你兄妹俩,才离开一天半会儿的就有说不完的话。”
兄妹俩皆笑不语。
照地在前屋就听得章氏的说话声,跨进后院时,高兴地往他大哥背上拍了一掌,道:“大哥,可给我们带了啥好东西?上回妹妹进城时可是帮每个人都带了好东西的。”
说完,满脸期待地瞧着照天。
照天尴尬地红了脸,他只想着快些回来告诉妹妹边关的消息,哪会想得带东西给他们。只好讪笑道:“你想要啥,下回大哥给你带。”
虽大哥没带东西回来,可他又不是七八岁的小毛头了,哪会真的就一定要大哥带了礼物给他。但见大哥如此说,希冀又提了上来,他不客气地道:“下回在城里给我捎上一只好些的墨盒回来哩。”
照天笑着应了,转而又问妹妹想要啥。
照人吃得好穿得也不差,哪有啥想要的。
照天许是饿得狠了,一顿午饭扒了三大碗。
照地故作不解地道:“大哥,莫非城里没饭吃?还是城里的饭没咱家的好吃?”
一家人都大笑起来,又将照天闹了个大红脸。可不是么,他从早上上船到这会子才吃上东西。
趁着还没到收地瓜采茶油籽,村里的人都上古江网鱼,反正这鱼网上来就是银钱,村里有人收鱼,又不用劳神拖到镇上去买。
沈丘山父子每天去打鱼,娘俩则在家收鱼收瓜籽儿。
收的鱼多了,伙房里烘烤不过来不说,人也受罪,浓烟熏人哪,整个院子成天笼罩在烟雾中,章氏便同意建一个烘烤房。
沈丘山父子俩去镇上买来砖瓦,请来匠工,将屋前路下边的菜园子划出一大块地来盖烘烤房。园子旁边的小河也整顿干净用竹篱笆围了一段,用来收拾鱼。
到采茶油籽的时候,烘烤房建好了。房里有两层网。老虎灶用圆土管接通到房顶的透气窗,外面灶里烧火,热浪透过圆土管在烘烤房里回旋,这样烘出来的鱼干比以前的更好,不但不会被烟熏成老色,也没有烟熏味儿。烧火处又建了很高的一个小院,是为了防止人作恶将火熄了。
这都是照人的想法。
沈家将鲜鱼移进烘烤房里烘制,章氏满脸笑意,以后不用再忍受这难捱的烟熏了。
这时已到白露了,白露秋分夜,一夜凉一夜。
清晨早起,院子里的草地上树枝上和青菜上,都挂着一层夜露,小水珠在阳光上熠熠发光,煞是可爱。
照人瞧见院墙脚的草地上开了一簇野菊,金黄金黄的小花骨朵儿散发出一阵阵幽香。她迈着轻灵的步子凑上去,将一枝野菊放在鼻间轻嗅,果然清香怡人,养心静神。
照地正在读书,瞧见妹妹,饶有兴味地上前去瞧。
照人转过头来,明眸璀璨,对他一笑:“可喜欢野菊花?明儿我绣张野菊的巾帕给你。”
照地当然喜得连声应下,摘下一朵完全开放的小野菊插在妹妹的发鬓上,左右瞧了瞧,不住赞道:“真是……好看。”他不懂如何形容女娃子之美,只得用好看二字来概括。
照人直起小身子,笑道:“二哥,你瞧我现在可是有村姑的模样了?村姑喜欢戴花哩。”
照人见二哥总想从她身上找村姑的影儿,便打趣他了这么一句。
照地总在家里说妹妹看起来不像“村姑”,那份灵气那份沉静那份淡然哪是村姑该有的土样子,她妹妹哪里像村姑。
这话题得从池家的二少爷扯起,那回照人她们上池家,照地护妹的行为让池二少爷很不爽,第二日上学堂见到照地就甩出一句:“不就个村姑,你还当公主护着哩。”
从那以后,他就总在家里提这句“照儿哪里像村姑了”,一家人都莫名其妙,问他咋说自个妹妹像村姑。他也不说,只兀自咕哝着“哪里像了?一点也不像”。
照地一本正经道:“胡说,谁说你像村姑了?我的妹妹是青山岭村最好看的一枝花。”
听到这话不由失笑,她由村姑变成村花了。
早早地吃了饭,照人跟着爹娘和大哥去茶油林摘茶油籽儿。她坐在卸了车棚的牛车上,瞧着朝阳下田野山林的风光,心情甚是愉悦。
牛车晃晃悠悠地到了茶油林的上山路口,这里已放置了好些板车,媳妇汉子娃儿们叫叫嚷嚷,牛都在一边的草地上或啃草或斗架。
沈丘山牵了牛去那边拴着吃草,章氏从车上提了装吃食的篮子出来,边跟几个妇人搭话。
照天牵了妹妹下车,又将装着麻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