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叶琛这边,把傅若狭留在自己营房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后悔了。
这女人......实在太能闹腾了!
且不说她分分钟安静不下来,一张小嘴张张合合,都是在说一些有的没的琐事。
像是她家大姑的婆婆的儿子续弦后过了两月就怀上了身孕,但那续弦过门才两月,实在是闹了大笑话。
还有她家对门过去第三家,住着一个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从小就爱跟在她后头做个跟屁虫到处捣蛋,可现在年纪渐渐上来了,也不见得那小子开窍,而且还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地讨厌女人!
“你说你说,阿胡他不会喜欢男人吧?”若狭凑到叶琛面前问道,一张小脸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
叶琛最是不喜欢别人突如其来的接近,冷着脸假装若无其事地将她拎远了一些,还没松手,却又听得她哇哇一声大叫:“不对不对,阿胡也不会喜欢男人,不然小沐生得那么漂亮,老是在他面前晃悠,都没见他正眼看一看人家。”
叶琛不回话,嘴角却抽了抽。
“哎哎......这下可怎么办呢?阿胡不喜欢女人就算了,居然连男人也不喜欢,他家老爹是尚书,最喜欢和我爹唱反调了,本来就气我将他儿子拐到漠北来,这要是知道阿胡这辈子注定要孤独终老,那他老人家可不要找我拼命!”她表情惊恐,张着嘴巴哭丧着小脸。
吵死了......
忽而又见她表情一变,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一些什么,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过来好一会人似乎又拨云见雾,想到了答案,神采飞扬道:“有了有了,这次我一回去就给阿胡张罗张罗,看看隔壁村有没有哪个姑娘喜欢阿胡的,只要胸大屁股肥好生养就行,马上把他们两个喜事给办咯,也好让他老爹放心。”
你确定这是青梅竹马该干的事情?
“不过阿胡生得也算俊朗,虽然这两年晒得挺黑,但要是回京城养两年,保管得白白胖胖玉树临风。这小子从小就喜欢跟在我身后,我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说不定我们两个兴趣爱好也一样,那我最喜欢长公主那样子的......别别,长公主那性子阿胡肯定吃不消,阿胡是个老实人啊......还是春黛楼的白牡丹比较适合,细腰长腿的,脸蛋又是顶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他老爹会不会同意......”
若狭说着说着,又陷入了苦恼,口中一直碎碎念着,也不顾叶琛有没有在听,即使没有人回复她,她也自说自话说了整整一个时辰了。
叶琛一开始还能心如止水,到后来满脑子全是她嗡嗡嗡嗡在说话的声音,什么都做不下去。
终于,叶琛开了口,黑着一张俊脸:“你,别说话。”
可是先前的赌约还在耳畔回响着呢,哪能轻易服输?在若狭促狭的笑容里,叶琛正了正脸色,继续低头看折子。
不让说话呀......
没说不让唱歌吧!
“伸手摸姐肩膀儿,肩膀同阮一般年,伸手摸姐胁肢湾,胁肢湾弯搂着肩。~伸手摸姐小毛儿,赛过羊毛笔一枝,伸手摸姐胸上旁,我胸合了你身中~伸手摸姐掌巴中,掌巴弯弯在两旁,伸手摸姐u头上,出笼包子无只样......”
“够了!”暴跳如雷,不知是因为受不住这魔音穿耳的折磨,还是因为受不住这曲目的粗俗下流,叶琛眸子喷火地看向她:“你在唱什么鬼!”
“十八摸啊......”若狭睁大眼睛,一脸无辜:“你没说不能唱歌。”
“闭嘴!”叶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失控。
“哦。”若狭应下,嘴角却有几分窃笑。
叶琛撇开眼不去看他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解下了心中的怒意,等这阵怒意渐渐消退,叶琛不禁蹙眉,心中却又升起了几分寒意。
他果然讨厌这个女人,当真不知道死活两个字怎么写么!明知会惹怒他,她却屡知屡犯,蓄意挑衅!
有时候真恨不能直接捏死她,世界就清净了......
“你不会杀我的,毕竟我现在还有用处啊。”对面懒懒地传来一个声音。
叶琛凌厉地眼神射向她,却见她从容不迫地倚靠在美人榻上,取过一旁的葡萄美酒,不客气地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小啜一口,唇齿留香。
唔、味道不错,再来一杯!
对面男子的眸子暗了暗,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力,这个杯子是他方才用过的......
她的动作却依然不紧不慢,又取过一只酒樽,斟上满满的一杯。而后轻步下榻,向他走来,眼神明亮,她将酒樽放到了他的面前。紫红色的酒液在杯子里面轻轻摇晃,在灯光的映照下,表面上仿佛流动着一层星光。
叶琛眯起眼睛看着她的动作,神色不变,眼睛里面的温度几乎能结出冰渣子。
若狭眨眨眼,示意他喝酒,却发现他始终一动不动,只戒备地冷冷瞪着她。
若狭看着,看着,觉得有些好笑,蓦地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再看他一眼,越发地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来,她本来就生得有几分俊朗英气,因此一直被人当做男儿身,眼下头发披散着,脸上因为喝了酒染上了一丝红晕,娇艳的红唇几乎能够滴出血液。
该死的,难道她今天是打算来诱惑他?可笑......
叶琛本以为她竟会使这般下三滥的招数,却见她笑停,收起方才妖冶的模样,眉眼一挑,不知是挖苦还是找死一般说道:“叶琛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