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还真是个能折腾的。
哦、不对,其实她也就是一个十五岁、才及笄的小丫头罢了。
叶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刚刚被手下抱过来的那人,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棉衣,似乎是用刀子自己割破的,里头的棉絮败落一地,模样滑稽又可笑。叶琛想,从衣服上凌乱的泥巴和雪花印子来看,她应该摔了很多跤。
她的头发散乱,只用一根粗绳随意地绑了起来,脸颊冻得通红,双眼紧闭,脸上青白,嘴唇没有一点颜色,气息微弱得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了一样。
视线缓缓往下一移,发现她的手上一片赤红,这前些日子还没好全的双手,竟然又被她给折腾得不成模样......甚至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干了的血液凝结成块,皲裂的皮肤已经被冻成了紫色,她的手上已经见不到好些的皮肉了。双手的指甲几乎全部外翻,有的已经生生断掉,指甲里面掺着一些泥土和冰雪,她的双手应该在地上刨挖过。
这里的土地和冰层差不多一样坚硬,她估计是饿慌了,挖树根来吃了吧。
堂堂漠北傅小将军竟然会饿急成这样?怕是应该还有一些原因吧。
叶琛在她身边走了两步,视线停留在她的左手小指上,挑了挑眉,唤来了军医,道:“你看看她的手指头,还能用么?”
指甲外翻倒还好,没了的话也罢,只是那根指头现在正以着奇怪的姿势,扭曲在手背上,好像里头连骨头都没了。
那军医闻言,仔细地看了一看,越看眉头越皱了起来,半晌才起身道:“启禀大王,这根指头本来只是骨折,但现在已经完全冻坏了,只能切了。”
切了?
那便切了吧,叶琛点点头,示意军医动手。
这野外连个帐篷都没有搭,连点干净的水都没有,军医犯难了。
叶琛命人给他取了壶水和酒来,旁边倒是有个火堆,条件简陋就简陋些吧。只是可惜了这个姑娘,看着眉清目秀的,怎么会跑到荒郊野外搞成这幅鬼样子?!结果一把脉,军医又不免皱了眉头,这姑娘竟然发了这么大的高烧,可不要烧成个傻子哟!
医者父母心,管她到底是谁,救了要紧,何况还是大王下的命令。
军医是个好心的,给若狭整好了手指头,又给她冻伤的手脚上好药,捧了热水把脸也给擦干净,这才去给她熬药。一边熬药一边看看,觉得这病人穿的实在单薄破烂,便又把自己御寒的衣物给她穿了。
叶琛回头倒是抽空来看了她一眼,笑意盈盈地丢下一句,“别弄死就好”,吓得军医脸色青白青白,以为大王在暗指自己照顾不周,便伺候得更勤快了。
临昭出了两万兵马,楚夏出了两万兵马,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攻下了淞城。不得不说,楚夏国这国主倒还真是个用兵能人,叶琛想起传闻,有人前去寻访楚夏国,却迷失在重重山峦之中,有侥幸逃生者说,楚夏国善用奇门遁甲之术,难道这奇门遁甲之术也能用到战场上?心底多少存了几分忌惮。
况且这楚夏国国主几次与他会面,都会戴着一张青铜面具,更是平添几分神秘感觉。
叶琛可不喜欢这人,且不说强者本就忌惮强者,再者那人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竟能和他平分秋色。这点叶琛就极为不喜。因为他清楚地试探到,那人并没有内力!没有内力,却也能有这般气场的人实属罕见。
临昭与楚夏国各自留下一部分人马守住淞城,淞城与临昭最近,这点倒是方便了许多。淞城攻下后,就该启程前去瞿阳了,想必傅长风也该有准备了吧。
右将军和一些副将们在商讨战略,叶琛在一旁查看着地形图,给楚夏国皇帝的信已经派人送去了,他准备再与那青铜面具的男子见上一面,有些事有些猜测,他想要进一步证实。
叶琛习惯性地勾着嘴角笑着,眼里尽是算计的光芒,他并不打算与楚夏国平分天下,想来楚夏国皇帝也一样,现在为止,都只是表面上的盟约罢了。
有参将前来禀报,说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叶琛点点头,示意他退下,却见得他支支吾吾:“大王,那、之前带回来的那名女子,是将她留在淞城,还是将让人将她送回皇宫......”他以为此女是叶琛的情人,行兵打战,哪有带着女眷前行的,故面露难色。
叶琛挑眉,嘴角颇有几分戏谑之色,眼神轻飘飘的看着他,很是捉摸不透。参将被看得很不自在,正在思索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惹得大王不高兴了,却听得叶琛开口:“她穿的可是男子衣裳?”
参将一愣,连忙回禀:“禀报大王,是的。”
“那便随便找个马车将他塞进去带着吧,路上可用的着的。”
参将面色一凛,连忙告退。心中却是对叶琛的话半知半解,大王是意识应该是说,那姑娘既然是穿着男装,那么就当她是男人?
叶琛说的随便找个马车,当真只是“随便”。
眼下这种情况,哪里来的马车?只有队伍最后,运送粮草和军需用品的板车队伍,一颠一颠地跑着。这种板车用一匹马牵着,马车矮小,一共分为两个隔间,大的隔间里头装着粮草,底下的小隔间里面放着锅铲柴火等等工具。参将二话不说,把一辆板车下面的工具丢到了另一辆板车上,然后拎起昏迷不醒的若狭就给塞到了夹层里面。
若狭穿着一身不薄不厚的衣袄,紧紧闭着双眼,在置物层里面一滚,脑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