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哆嗦!嗓音颤颤,哭诉道:“皇上不要这么说,我不会怪云裳娘娘的,毕竟她也是因为爱您......”
话音一落,她只觉得刹那间屋内所有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安静得只剩下她的啜泣声!
饶是宋云裳早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由瞪大了双眸,不曾料到她会这么说。
影卫愤愤地上前就要开口,宋云裳伸手拦住了他,空气骤然间凝固冷却。
许久,才听得北战王殿下缓缓开口,一边拍了拍梓瑶的背:“你好好休息,朕会再来看你的。”
语罢,容和不顾梓瑶的欲言又止,头也不回地率先离去,宋云裳移步跟在后头。
夜幕下,看着男子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色龙袍,渐渐走远的高大背影,宋云裳心思微动,他这是相信了那女子的话么?
宋云裳有些难过。
昨夜着了梦魇之苦,竟然梦到自己被梓瑶使计陷害,容和信了梓瑶抛弃了她,两人双宿双飞,而她竟落得被惊雷劈得灰飞烟灭的地步!
醒来一身冷汗,惊魂不定,那一记天雷以及被抛弃的心情过于真实,让人心有余悸。
一根乌黑的发丝轻轻落下,在颜色素雅的锦被上格外刺眼。宋云裳心头一紧,抬手去抓自己的头发,不曾使力,竟然生生扯下了一把!!无数发丝在指尖缠绕,触目惊心。宋云裳惊得从床上一跳而起,连忙跑到了镜子面前去看,镜子里头倒是不怎么明显,只是脸色难看至极。宋云裳呆了呆,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心脏开始咚咚作响,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肤色暗沉,干燥,指节分明......瘦如枯柴!
一个词汇在脑海中不停的来回震荡——朽木将亡!
牡丹妖是牡丹化身而来的,草木科本就脆弱,极难修成正果。南山下百年出了一个牡丹妖,当年小喽啰们没少巴结她,南山宝贝多,段数低的小妖用不了这些宝贝,就全往她的洞府塞,以换取她的庇佑。宋云裳把所有的宝贝都烧给了牡丹花灯,也因此得以让自己的灵力大增。
四季轮回,每到夏秋交际之时,草木科的妖精就会随时节的变换而变化,或面黄肌瘦全身乏力,或双眸浑浊不能视物,或散尽乌丝如落叶飘零......这种情况在宋云裳修炼了三年之后就再也不曾发生过了,因为她已经有足够的灵力可以维持自身的气息,况且现在是盛夏时节。
可是现在......!
宋云裳心口一紧,连忙抖开了牡丹花灯,一看,牡丹花灯的灯光微弱无力,几不可察!伸手使力,却只觉得空空荡荡,一片茫然。
果然......天劫将至!
宋云裳没少杀人,也知道天劫是迟早的,只是这么冷不丁的就来了,到底还是慌了神。脑海里翻江倒海,想了许许多多:要不再去南山老窝里面掏一掏,或许会有什么对付的法子......缙云子怎么着也是她师父,总不能对她见死不救......如果她死了,瑾王府的阴谋怎么办,容和怎么办......
身体一点点冷却下来,宋云裳仿佛能够感受到自身的灵力在一点点的流失。屋外传来侍女的轻声问安,宋云裳呆了呆,使了个障眼法,再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依旧肌肤白皙,青丝顺滑,这才让侍女进屋。
屋内的气压低低沉沉,侍女棉铃是个懂眼色的,在宋云裳跟前呆了这么久了,早知道娘娘脾气阴晴不定,也见怪不怪了。再看向昨日那伸进屋子里头的桃花枝,依旧绽放得极为漂亮,想来也不是因为前几天的事儿生气。心下暗自琢磨了一番,莫不是因为皇上三日不曾来东宫了?!
恍然大悟。
待宋云裳洗漱完毕,棉铃给她换上一套新做的夏裳,又给她梳理了一个漂亮的发髻,搭配上得宜的饰品。上下打量了一回又一回,又照例夸了两句,棉铃这才满足的端着金盆离去。
娘娘是个不会打扮自己又不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作为侍女她也不容易啊!
忙不迭地又赶去御膳房,熬了一盅银耳燕窝,送去了御书房,和大公公好生交代了一番:这是云裳娘娘特地让她准备的,还请皇上处理政务勿忘保重龙体安康......
待到大公公进了御书房,又是一顿吹嘘,把云裳娘娘的心意夸得天花乱坠,躲在重重叠叠奏折文书后面,埋头操劳得快吐血的小皇帝猛然抬头,视线漂移到那碗装饰精致的燕窝上面,终于觉得了几分心虚,看样子近几日果然是冷落她了!连忙火速处理了几份紧急的文书,干了一口燕窝,对着公公大手一挥——起驾东宫!
就这样,宋云裳还来不及感慨生命流逝,时光飞转,还来不及心痛自己的灵力流失,容颜憔悴青丝散尽,那目前最不想见的男子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抓着她的双手,一阵嘘寒问暖。
“云裳,几日不见又美了许多。”小皇帝勾着唇角,目光温柔。
这话恰巧戳到了宋云裳的痛处,若没有障眼法的掩饰,他想必会被她给吓到吧。一边莫名忧伤,一边又暗自庆幸还好障眼法能撑一撑。
“只是云裳最近又清减了几分,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啊。”小皇帝握着她的手,一边说着贴己的话,一边揉啊揉。
棉铃和几个侍女在一旁倒茶添水,看着气氛不错,便起哄着笑道:“皇上几日不曾来东宫了,娘娘担忧皇上政事繁忙累坏了身子,哪里吃得下啊。”
宋云裳脸上有几分燥热,还不习惯在他人面前和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