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着。
若狭素来骄傲自负,傅家现在就算走在虎口边缘又如何,她也绝对不需要委屈阿胡来保全傅家,何况这还只是暂时的安全。
两人赌气,一言不发地坐着大眼瞪小眼。
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木门被人一把推开,寒风呼啸夹着雪花从门口钻入,席卷了整个房间,激得室内的两人一阵战栗。两人连忙拢了拢自己的衣袄,抬眼看向门口。只见寒风中站着一个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肥硕臃肿的棉袄,全身裹着细碎的雪花,脸颊两边被风雪吹得通红,站在门口弯着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似乎跑了很长的路,喝了一肚子的冷风,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咦,这不是天海阁那个名唤十郎的小伙计么!
若狭眼尖,借着火光认清来人,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阿胡,跑过去扶住十郎。本以为蜜儿有事情找她,托十郎给传个话还是怎的,眼下一瞧,却见得十郎满面愁容,耸拉着八字眉,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急,快和我说说?”若狭心一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抓着十郎的肩膀一阵猛摇,嘴里叫十郎不要着急,自己却也急得不行。
阿胡看不下去,走过来拦住若狭,“不要摇他了,你看他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叫他进里面喝点热茶,慢慢说。”
若狭点点头,放开手,阿胡扶着十郎进里头坐下,屋里面没有茶,便给他倒了点方才热好的温酒。十郎猛地一口灌下,火辣辣的感觉从胃里涌到了心口,顿时鼻涕眼泪都飚了出来,双手颤颤地一把抓住若狭,就放开嗓子哭号。
“傅、傅公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老板娘啊!”
若狭面色一禀,心道果然是蜜儿出了事情,连忙又抓住了十郎的肩膀。她素来没个耐心,顾不得他哭得稀里哗啦,厉声喝道:“别哭了!恶心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给我说清楚!”
十郎不曾见过若狭生气的模样,被她的气势给吓得一愣,又茫然地看了阿胡一眼,才见得两人面色都有几分焦虑急促。这才静下心来,连忙收住自己的哽咽,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随手一抹,和两人细细说起事情的经过。
漠北的十二月是最难做生意的,整个大漠都是铺天盖地的大雪,寸步难行,大伙儿都宁愿窝在家里过冬。这几日蜜儿开了个闺训班,做的也都是白日里的生意,待到闺训班的客人们走了,没了客人,天海阁就提前关门。今日也是如此,蜜儿让大家伙儿去厨房做些好吃的,她去后院的地窖里面取两坛子陈年好酒来给大伙儿解解馋,可把大家给高兴了坏了,连忙一窝蜂地全进了厨房忙活起来,生怕老板娘反悔。
结果等大家伙儿菜都做好了,蜜儿却还没回来。大伙儿开玩笑,说老板娘不会喝醉在地窖里面睡着了吧,这不出一个时辰可就得成冰柱子了呵。
这煞人的十二月,将人冻成冰柱子,倒也真不是没可能的。十郎有些担心,便自发去后院找她,他一边推开后院的门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地嚷嚷:“掌柜的呀,你到底好没好呀,真叫大伙儿好等......”
却不料眼前所见的一幕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只见得四个黑衣劲装打扮的人,正站在后院里头,拿着一个**布袋子往一个女人身上套去。那个女人似乎被堵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拼命地挣扎着,她的脚边正倒着两坛子天海阁自酿的陈年好酒。
呵——!这可不是自家老板娘么!
十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瞪大了眼睛嘴里却发不出声音。那五个黑衣人见被人撞破了事儿,连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顾不上那女人的挣扎,一个手刀将她劈晕就扛在了肩膀上,径直往外头跑去。十郎这才回过神,知晓大事不妙了,连忙扯着嗓子死命地吼了起来:“快来人呐!掌柜的被人给绑架了!”迎面一阵冷风灌入喉咙,刺得喉咙生疼生疼的,他也顾不上了,连忙撒开脚丫追了上去。
但那几个黑衣人明显是身怀武艺,且训练有素的,即使扛着个人也跑得飞快。后院只用着简单的篱笆墙围着,有两人几步快跑飞身越过篱笆墙,另两人就把麻袋给丢给了那两人,再一并翻身越过了篱笆墙。等在外头的马儿训练有素,只一个口哨声就飞快地跑了过来,几人飞身上马,瞬间就跑得无影无踪。大雪纷纷扬扬,就连他们的踪迹都给掩埋了,只知道他们是径直往北边跑去的。
十郎颤抖着双手,握着手里的一条粗绳,这是那几个黑衣人一时匆忙而丢舍下来了的。“这个东西本应是要拿来捆住那个麻布袋的开口的,却因为我出现,他们就干脆直接带着人就跑了......我十郎敢肯定,绑架我们老板娘的肯定是临昭的蛮子!那些人的体态,眼神,外貌,就算蒙住了脸,我也断断不可能认错的。只是为什么他们要绑架我们老板娘呢,我们老板娘一个妇道人家,做的也都是普通的生意,这真是没道理啊......”
若狭静静地听着,眉头越拧越紧,蹙成了一个川字,紧紧抿着双唇,若有所思。
蛮子怎的会去捉一个没权没势的妇道人家?
十郎心急,见若狭不说话以为她不信他,又或者觉得事情太危险,她不肯出手相救,连忙抓着了若狭的衣袖,急急说道:“我说的句句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