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少年道士去追蛊术高人,归来之后,把自己锁在房中,几乎未有跟人打过招呼,这般举动,跟这少年道士常日里平和淡然的性子截然不同。
一些心思灵敏的,已经猜到这小道士必定得了好处。
叶青此时还怔怔出神,难以醒转。
这一路行来,那道士看着不过一个少年,未曾打磨筋骨,可武艺却是极高,身法更是神出鬼没一般。
他能斩破神机弩箭,堪比武道大宗师。
他能随口道出生长在毒蛇洞穴之旁的凝血草,又能随手调配药物用以逼供,亦是精通药理。看他将百岁寒年草随手送出,给相爷医病,更是大方大气。
叶青与他同行一路,早已对这少年十分敬佩,此前从未想过世上居然有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既通晓药理,怀有奇药,又武艺出众,身法惊人,堪称武道大宗师。
可敬佩之中,却终究还停留在常人的目光里,还在俗世的眼界中。
但这一回,他亲眼见到那少年道士只是把手在布袋一拍,就把漫天乌云收拢进去,这一手堪称仙法,已经不复凡俗。
当再次见到那个少年时,他依旧一身淡色道服,带着淡淡的温和笑意。
依旧是那个模样,可叶青眼神中的意味已经不同,原本尊敬之色,已经变得无比恭敬。
原本只是觉得这少年本领极高,极为出色,因此尊敬他,敬重他,视为同辈之人,甚至看得更高一些。而如今的恭敬,却已像是信徒对庙里神灵的诚心礼敬。
秦先羽自然也看得出来,但他对于这种恭敬,却隐约有些叹息。原本叶青待他敬重,还像朋友,可此时的恭敬,却变得几分疏远。这少年道士知道是因为自己用黑色布袋收了那翅翼神蜂的缘故,那一幕景象确如仙法一样惊人,也不怪他心境如此变化。
秦先羽叹了一声,道:“小道要离开相府了。”
叶青微微一怔。
……
对于吴鸦为何袭杀文相的原因,秦先羽没有过问。
他整理行囊,打了个包裹,又把黑色布袋挂在身侧,斜背一剑。
此去地脉煞气凝结之处。
一路行去,跋涉千里,也许能在路上修得八寸真气。而剩下的一寸真气,就在地脉之旁修行,一旦修成真气外放,也就该凝结煞气,迈入罡煞境界。
当听说秦先羽要离开,相爷自是亲自送行。
一切从简,秦先羽不喜繁杂,那些什么礼仪,酒宴,众人送别的事情,都尽数免了。这少年只是朝相爷道了个别,就准备上路。
相爷笑道:“秦小道长此去,修行有成之后,还会到京城一行罢?”
秦先羽微微点头,说道:“京城乃大德圣朝都城,自然该去走上一遭,尽管赶不上这场仙图大会,但也想见识京城繁华,看一看传说中钦天监的人物。”
“如此便好。”相爷点头说道:“你所求的诸般药材,我已尽力寻求,如今共得八种,待老夫命人再度搜寻一些,凑得整齐,就送往京城。你到了京城,自可去京城的相府,把药材取走。至于你要寻求玉剑一事,老夫会在京城多加打听,若真有机会,老夫舍些颜面,也许能讨来一块良玉,再是不济,国库之内大约也是有的。”
秦先羽自然大喜,施礼道:“小道在此先谢过相爷。”
相爷摇头道:“老夫这命也是你救下的,舍些颜面又算得什么?若非害怕对圣上不敬,老夫便已求皇帝恩德,赐下国库之内的良玉了。”
天色尚早,但赶路自是早些为好。
秦先羽拱了拱手,发现相府中相熟的人都已在此,那些路上车队通行的侍卫也都来相送,却独独缺了苏文秀。
询问后才知,那个文静柔弱,有书卷之气的女子,因昨日蛊虫一事,已经持书信一封赶往了京城。
“原来如此。”
秦先羽笑了笑,向众人辞行。
那个颀长的身影,渐行渐远。
那只是一个少年。
但他是个道士。
一个寻仙访道的小道士。
刘老叹了一声。
相爷转头看来,有些疑惑。
刘老低声道:“我这一辈子,倒也见过某些修道人,可这么年轻的一个少年,有这般本领,着实是匪夷所思。相较之下,武林中的那些侠少,仿佛泥捏的一般,远远不如于他。”
……
苏文秀将信鸽收起,看着手上的纸条儿,略微沉默。
秦先羽已经离开相府。
“这小道士究竟是谁?”苏文秀轻叹一声,自语道:“此前声名不显,也非是武林侠少,可一身本领却如武道大宗师那般高深莫测,又通晓医理。”
身边的丫鬟也早听说这小道士的许多故事,不禁嘻嘻笑道:“难道是哪个仙山福地里潜心练功十多年,此时才下山的?这倒是像在仙门学艺,学成之后下山建功立业的故事。唔……也许还是个修炼多年的老怪物,容颜不老。”
苏文秀噗嗤一笑,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哪里玄乎了?”那丫头嬉笑说道:“小姐你看呀,以他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说都应该很有名气的,就是再低调沉默,至少也或多或少有些名气。你看那些武林侠少,本领没多少,倒是名气挺大的咧。所以呀,他一定是从小练功,现在才会这么厉害,因为没有下山,才没有名气。另外啊,他是个道士,像是这些道士和尚什么的,不是都要求仙求佛的吗?”
苏文秀听得有趣,忽然又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