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衣是青城山的服饰,款式,衣领,袖摆,俱有讲究,非比一般服饰。其质地同样极好,可比上好绸缎,无比舒适,最重要一点,更耐磨损。
“传闻青城山上,还有一种羽化天衣,俗称鹤氅大衣,由鹤羽而成。”黎公颇是遗憾地道:“可惜这类衣衫,在青城山上,唯有掌教这一辈人,才得匹配。否则,老夫倒想看看羽化道长穿上那羽化天衣的模样,以道长如此出尘风采,得此仙鹤羽衣,必然是极为搭配合衬的。”
秦先羽忙道过奖,他看了那些道衣一眼,只觉质地极好,心中想道:“司空先生替我换了一个青城山弟子的身份,如今穿上了青城山的道袍,莫非我注定要去青城山入籍,作个货真价实的真道士?”
如此想了想,却又想起自己欲求玉石,如今收下这么一柄堪称神兵利器的好剑,又有几件衣衫,不知该如何开口。
“脸皮终究是薄了一些。”
秦先羽心中暗叹了声,平了心绪,终究还是说道:“小道听闻,黎公府上有一玉石,价值连城,于小道实有大用……还恕小道无礼……”
原以为黎公听了这话会有怒火,却只见这老人神色平静。
良久,黎公怅然一叹,语气稍低,道:“我与道长虽一见如故,可毕竟初次见面,已送宝剑,又送道衣。若还要这么一块祖传之物,传家之宝,着实令人为难。”
秦先羽也觉不妥,露出苦笑,低声道:“此物着实于我有大用。”
顿了顿,秦先羽深吸口气,沉声道:“黎公若愿割爱,小道可支付重酬。如今,小道自认也算怀有几分本事,要挣得些黄白之物,想来不难。”
黎公只坐在椅上,沉思不语,良久后,才徐徐说道:“自先祖随太宗皇帝开辟疆土以来,遥遥岁月,已过多年。传闻此物乃是太祖所赐,珍贵且不说他,只是此乃先祖荣耀,怎能轻易相赠?”
“此宝传世千年,在我黎府一代传过一代,实乃传家之宝。”
“若这玉石在老夫这里失去,如何去见先祖?当后辈子孙无法再见传家至宝,该如何埋怨老夫?”
说到这里,黎公忽地一声长叹,起身来,又跌坐下去,只有心灰意冷之态,挥手道:“也罢,道长既有诚心,此宝便是赠你,又如何?”
听他前半段话,秦先羽本已觉得寻求玉石已是无望,意欲另寻他法。然而黎公最后一句,竟有这等转折,登时让这素来平静淡然的道士,露出极为惊愕的模样。
黎公吩咐道:“去把玉石取来。”
那七寸内劲的高手微微点头,把宝剑恭敬地放在桌上,随后退去。
“遥想当年,开国皇帝尚是一方枭雄,南征北战,后军资短缺,眼见人心散漫,终得神仙之助,于山中获得一方巨石。”黎公徐徐说道:“这巨石大如房屋,去其外层之后,内中乃是一方玉石。”
秦先羽惊道:“如此巨大的一方玉石?”
“正是如此,只是玉石如此巨大,其中质地也颇驳杂。”黎公说道:“战乱之时,黄金白银最重,反倒是玉石珠宝较次。太宗皇帝不得已,将之打碎,分成无数碎片,各自打造玉戒玉佩,手镯项链等物,才算凑齐军资,后来一举定国。”
秦先羽惋惜道:“着实可惜了。”
黎公笑道:“立国之后,太宗皇帝也曾如此叹息,若非当时紧急,他本是要将这玉石雕成一座玉房,内中多余者,制作人身雕像,以念诸多功臣。”
秦先羽问道:“如此说来,黎公府上这块,也是那时太宗皇帝所赐?”
“非也!”黎公说道:“当时巨石打碎,内中还有一方玉髓,质地绝佳,乃极为上品之物。这上等玉髓后来制成传国玉玺,多余部分便都赐予殿前功臣,当时有五人得获赏赐,先祖正是其一。”
“原来如此。”秦先羽心中恍然,文相交给他的七个名字当中,包括黎公在内,共有五人是开国传承世家之后,其余两位则是偶然得获宝物。不过,根据文相纸上所述,五人当中,唯有黎公地位最高,其余四人,或是官职低微,或是寻常世家,不复盛况。
不多时,那内劲高手恭敬呈上一个木盒,似是紫檀木,长约一尺五,宽有巴掌大。木盒中间,严丝合缝。
黎公亦是恭敬接过,转赠至秦先羽手中,说道:“想我黎府传承多年,广结善缘,今日与道长结此缘法,愿道长莫忘情谊。”
秦先羽恭敬接过,沉声道:“必不敢忘。”
黎公似是松了口气,说道:“昔日开国诸多功臣大将,各有家族后人流传,传至今日,多数消亡,少数沦为寻常世家,苟延残喘,唯我黎府尚存几分昔日光荣,沐浴皇恩。”
“老夫继承家族,虽封王公,却也是个闲职。”
“长子为礼部尚书,不掌实权,次子户部侍郎,亦不掌实权。”
“这多年来,黎家从来不掌实权,虽有从军之辈,也不聚居,各自分在大德圣朝各州府,为免嫌疑也极少相见。一举一动,俱在各州府眼线之内。”
听到这里,秦先羽略微明白,正是因为一切都在皇室掌控之中,黎公本家又不掌实权,才能流传至今日,而不受猜忌,仍受皇室信任。但他说起这么,莫非是不甘于此,要掌实权,又惧怕皇室,所以借助修道人的力量?
黎公自也看得出秦先羽想法,说道:“黎府这些年来,不乏心思变化之辈,心中野心不小,但无一例外,都被黎府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