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欢却似没有听到慕云琅的问话,反而略带责备的对慕云筝道:“你怎么出来了?”说着他清冷眼色扫向墨风,墨风黑脸一红,脸上都是尬尴,他搔搔脑袋,欲言又止,旁边的墨痕偷眼觑着他,眼底嘴角都是强忍的笑,心想还是自己聪明,选择跟王爷上了战场,否则此刻挨瞪的就是他了。可是他的念头还没转完,莫无欢的目光已经扫来,冰冷的眸光快速在他身上一打量,冷声道:“你们两个越来越不中用了,回去回炉重塑!”
墨风本来微红的黑脸此刻转瞬变白,而墨痕白皙的俊脸上笑意还未来得及收回,便瞬间僵在了脸上,两人都下意识的抬头望向莫无欢,顿时苦了脸。回炉重塑,天啊!那将意味着真正非人的生活!上一次的回炉重塑,墨痕差点丢了命,墨风差点瘫了!
“嗷——”千机军大军却忽然爆发出一阵阵兴奋的欢呼,每个人脸上都是嗜血的光芒,能跟两大统领过招,是他们长久以来的心愿,因为每一次的对抗都是徘徊在生死边缘,也才能最大程度磨练他们的心智,千机军的每一个将士,都以能与两大统领过招为荣。
慕云琅不明所以的望着一群莫名兴奋的人,对于自己被无视很不爽,莫无欢好歹要跟着小七叫自己一声大哥,如今竟然这般轻视自己,那他这个大哥也太没有威信了,他有些带着怒气的将手里包袱一把扔给身边副将,伸手就要去抓莫无欢的肩膀,莫无欢却身子不动声色的微微一让,对慕云筝宠溺道:“夜深露重,你赶了那么多天路,早些回去休息吧。”说罢长臂一伸,揽上慕云筝的纤腰,脚下微动,两人便上了马。
慕云琅正要阻止,却蓦然发现自己伸出去抓莫无欢落空的手上,在清冷月光下隐隐有微黑的液体流下,他不由收回细瞧,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下意识的疑惑惊呼道:“血?我手上怎么会有血……”想起刚才他手里捧过的包袱,他慌忙回身去解副将手里的包袱。
慕云筝完全沉浸在莫无欢的态度改变中不能回神,任由他揽着她上马,倚在他怀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这种踏实不比父皇的慈爱,不比兄长的疼爱,是因为被爱人宠爱和呵护而生出的满足和安全感。
她几乎要沉溺于这样的柔情之中,听见慕云琅的自言自语,不由伸着脖子去瞅,莫无欢却将她往怀里揽得更紧,脚下用力,催马前进,口中霸道而不失温柔的道:“小妖,以后要听木头人的话。”他唤小妖的时候,自然而熟稔,少了十年前的生硬和羞涩,语气温柔的似清雪溶化,她因而一瞬间的失神,微微诧异,当再次听到慕云琅杀猪一般的惊呼时,她只来得及从莫无欢怀里稍稍探出半颗脑袋,远远瞧着身后有什么骨碌碌在包袱里滚落到地上,然后她清晰的听见大军近乎一致的抽气声。
她再想看,莫无欢却揽紧了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弹。
“别看,脏!”他近乎哄她一般柔声劝道,心中决然,她绝美空灵的眼该看这世间一切美好,血腥和污浊不必脏她耳目。
慕云筝却不由纳闷道:“无欢,你刚才去了哪?那包袱里是什么?”
慕云筝身后,莫无欢目光深邃而悠远,他望着前方漆黑的夜色下,周边草色漆黑寂静,两侧密林枝繁叶茂,似随时都会有恶鬼扑出,下意识的将慕云筝往怀里拥了拥,语气温柔旖旎的好似在说情话:“沧涂驻军大营,敌军主帅首级。”只是有一点他并未提及,千月帝祭桌上的人头本来可以更多,却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高手不得不放弃。
“什么!”慕云筝下意识惊呼,要不是莫无欢揽的紧,怕是要摔下马去。
莫无欢的眸色却始终平静而淡然,他微微低头,将下巴搁在慕云筝的肩头,如樱红唇在她耳畔,清浅的呼吸让慕云筝下意识的红了脸,她正要躲开,却听莫无欢坚定不移道:“筝儿,我要你幸福喜乐,这世上,若有谁敢欺你,我莫无欢就算倾覆天下也不允,这天下包括我所有人,包括我皇兄,更包括我自己!”
望着马上相拥渐渐远去的背影,顾行知温润如水的眸色讳莫如深,莫无欢竟然凭借一己之力,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佯装中伏,深入敌营,再毫发无损、不染一丝凡尘的带出沧涂主帅的首级,这需要怎样的身手、怎样的睿智、怎样的勇气?他想他还是低估了莫无欢,只是低估莫无欢的,又何止他自己?
这一场沧涂发起的深夜突袭,以千月大胜,沧涂主帅莫名身死、首级丢失告终,两军都各自默契的收兵对峙,进入了僵持阶段。因为怕千月帝的死讯传回望月城,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因此千月帝的死讯一直被隐藏,此时两军对峙僵持,暂时和平,慕云筝和莫无欢决定亲自将千月帝的尸首偷偷运回,秘密安葬。
而此时还远在千月国边境外围的安定王莫惊空,在全军休养了整整七日之后,才渐渐恢复过来。大军遭遇戏耍,邢故知与容玥不知所踪,莫惊空就算再愚钝,也该明白这一切都是邢故知与容玥为了脱身而设下的一个局,被一个自己掏心掏肺信任了三年的人背叛,这样的滋味着实不好受,莫惊空每每想到此处,便忍不住要发脾气,再也没了玩乐的心思。
这一日他正心情压抑郁郁寡欢,美酒佳肴亦觉得食之无味,只恨不得将邢故知和容玥抓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方能解恨,越想越气,他忍不住狠狠踢倒了一边的椅子,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