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准备吧,我即刻就来!”莫无欢轻声回道,轻而又轻的将怀中的慕云筝重新放回床上,为她掖好被角,起身离开,清冷眼底几分凌厉,几分嘲弄!
沉重的木门旋转声,惊飞几只夜宿城头的乌鸦,在深夜中发出“呱——呱——”的粗哑叫声,更为这不祥的夜添一抹凄厉,一青一白一金三道身影率先从城门纵马驰出,而他们身后是急速行进的浩荡军马。
慕云筝再度被这样声势浩荡的杂乱之音惊醒,她猛然坐起,却只见桌上烛火恍惚,不见了莫无欢的踪影,她下意识有些不安,秀眉微微蹙起,正要起身下床,却忽觉手中异样,摊开一看,竟然是之前被莫无欢夺走的血莲花玉珮,她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不由出声唤道:“无欢?无欢……”
“王妃,您醒了?”墨风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汤罐,他低着头将汤放在桌上,盛出一碗,端到慕云筝面前,恭敬回道:“王爷正在大厅与千月太子商议千月皇帝陛下的丧事,交代属下,等您醒了,务必要把这参汤服下,您这几日来一直在赶路,身体疲乏,若不补一补,会扛不住的。”墨风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慕云筝,因为他怕一对上她那双琉璃目,立刻就会露出心虚,因而干脆不看她。
听到丧事,慕云筝心头苦涩,想到竟然连父皇的一句临终遗言都未曾听到,依然忍不住有些哽咽,当日她出嫁无虞时,父皇还亲自为她拜冠,扶她上车,送她十里之遥,可是才短短几个月,她的父皇竟然就命丧沧涂的毒箭之下,她若是早一刻赶回来,或许……
思及此,慕云筝氤氲的眼底迸发出强烈的仇恨和深深的愧疚,她忽然一掀被子,就要下床,她要为父皇报仇,手刃沧涂那些可恶的侵略者!
墨风慌忙放下参汤,连忙起身相拦,急切道:“王妃,您不要乱动,王爷交代,务必让您把这参汤喝了,其他的事情自有他和太子操持,不必您……”
“让开!”不等墨风的话说话,慕云筝忽然厉声打断,伸手将墨风一拨,人就要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住,转身将桌上的参汤端起,咕咚咕咚大口喝了个干净,这才继续向外走去。
墨风眼底露出一抹无奈,王爷分明就是坑他嘛,他平日里撒个谎都会脸红,哪里能拦得下王妃嘛!可是又不能任由慕云筝离去,只能认命的一闪身,堵在门前,沉声阻止道:“王妃,请您好好休息!墨风绝不会让您离开的!”
慕云筝美目一瞪,心头的不安更甚,她凛然望向墨风,却见墨风始终垂着头,似有意避开与她目光接触,不由心下疑惑,她忽然停住仔细倾听,这才发现刚才将她惊醒的嘈杂之音早就消失了,整个议事会馆好像一下子沉寂起来,她心头的不安感越发强烈,难道……
“发生了什么事?”慕云筝冷然问道。
“并无要事发生,王妃不必忧心,夜色已深,请王妃早些休息吧。”墨风急切的答,语气中隐隐有一丝慌乱。
慕云筝更加疑惑,猛然上前一步,厉声问道:“无欢呢!?”
墨风下意识身子往门上一缩,匆忙回:“王……王爷在前厅……”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慕云筝再度向前一步,语气更加严厉冷酷。
墨风始终不敢抬头,心里暗暗抱怨:该死的墨痕!要不是他反应快,抢先他一步要求跟着王爷上战场,此刻哪里需要他在此百般为难,从最初的最初,他对王妃就有种天生的惧怕,此刻哪里经得起她这般诘问,慌乱间一抬头,便看见一双冷然坚决的眸子,顿时眼底佯装的淡定土崩瓦解,慌乱丛生。
但是墨风咬紧了牙关,就是不打算说出实情,因为他知道,如果王爷在这,他绝不会让王妃踏出这门槛半步,所以他死死抵住身后的门,除非王妃把他杀了,否则他决不让开。
慕云筝看出他眼中的慌乱,也看出了他此刻的心思,眸色一转,落在她刚刚喝过参汤的碗。她忽然拿起那碗,用力往地上上一摔,顿时碗碎,残片落地。
墨风惊讶的望着慕云筝的动作,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却依然死死抵住身后的门。
慕云筝弯身捡起一块稍大的碎片,忽然对准自己细致的脖颈,目光决绝的望着墨风,语气冷静而不容置疑道:“如果不希望无欢回来看到我横尸,就给我让开!”
“王妃!不要开这种玩笑,小心伤了自己!”墨风眼底露出惊恐,慕云筝的神色这般决绝认真,没有半分恐吓之意,若是他不让开,好像真的就要用手中的碎碗划开脖颈,他不敢犹豫,慌忙让开。
慕云筝推门而出,却见整个议事馆静的出奇,与之前的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完全不同,仿佛整个议事馆一下子都进入了梦乡,或者人去楼空,想到人去楼空,她心头一惊,正要问墨风,忽听远处隐隐有号角连营,她连忙俯身,将耳朵贴上地面,果然听见马蹄踢踏,似由近及远,她霍然起身,怒瞪着墨风,厉声叱问:“大军往何处去了!”
墨风一看事情已然瞒不住了,不由无奈的跺一跺脚,无奈道:“刚刚接到线报,沧涂军被打退后并未离去,而是隐匿在林中深处,待夜色深沉,千月大军和王爷的千机军返回酔月城,便又对下面的涂月镇发起了进攻,王爷和千月太子得到消息,已经带着大军赶过去接应了!”
慕云筝听完,面色凝重,见自己的马正拴在一旁的廊柱上,连忙翻身上马,直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