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花紫衫女子耳廓微动,秀眉一扬,目光如电,蓦地朝谷中扫来。
南宫易与玄天灵女微吃一惊,当下不敢多想,连忙凝神敛气,生怕溢散的念力、真气将她惊动,泄露行踪。敌我不明,暂且静观其变。
雷电鹜唦唦乱叫,在崖边扑翅,昂首阔步。流花紫衫女子只道夜鸟栖山,稍适放心,凝神北望。
这个时候,忽听见地翅丘东南方传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啸声,那啸声凄寒凌厉,带着说不出的诡异阴寒之气,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南宫易正自诧异,又听见山南传来阵阵禽鸣兽吼,此起彼落,滚滚而来,亦如啸声一般凄厉阴冷,竟象是从鬼域冥界发出的一般。在这阴风呼啸的暗夜中听来,震耳欲聋,肝胆皆寒,犹觉阴森可怖。
南宫易与玄天灵女寒毛直乍,对望一眼,心中均泛起不祥之感。当下沿着飞崖边缘御气绕走,倚山俯瞰。一望之下,险些惊骇失声。
东南苍穹阴霾惨淡,妖云暗涌,一大片凶禽黑漆漆地汹涌飞来,少说也有数千之众。玉蟾清辉雪亮,照得分明,那群妖禽个个都是血肉模糊,双目幽碧,身上还时隐时现的闪动着幽蓝的鬼火,竟全都是鸟禽尸骸!残翼血皮腐肉断毛着附,双翼机械挥动,一齐发出凄诡森冷的号哭声,朝着地翅丘飞动涌近。
狂风恣肆,草浪汹汹。万千凶禽妖兽之下,数百只巨兽尸骸轰隆怒吼,在荒原上齐头并进,腐臭熏天血光缤纷,撩牙交错,在玉蟾清辉中闪着森寒的幽光。
狂奔的腐臭妖兽中,两只玴海食恐象奔突在前,其上坐了两个灰袍汉子,双眼翻白,面色如雪,幽灵似的飘忽摇摆,木无表情,张口号啸。适才那凌厉森寒的怪啸竟然就是出自他们之口。
两人手中各抓了一条巨大的黑寒奇铁寒索,两条寒索紧紧地缠绕在一只巨大的青背鼍兕兽颈间。那青背鼍兕兽倒是皮肉俱全,赤角碧眼蓝瞳,面目狰狞。
幽黑色的鳞甲寒光盈盈,胸腹部有一处伤口,皮肉翻涌,鲜血虽已凝结,但仍有许多尸蛾鬼虫吸附其上,缭绕飞舞。
青背鼍兕兽悲声嘶吼,四爪如飞,拖动着那两只食恐巨象腐臭妖兽风驰电掣地狂奔。
一切恍如梦魇,诡异可怖。寒风中弥散着强烈的血肉腥臭之气,闻之欲呕。玄天灵女蹙眉屏息,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不语。
妖魅的夜雾从东南凌波摇曳的倾天湖上,悄无声息地急速弥漫扩散,瞬间将湛蓝的苍穹遮挡大半。那阴湿冰寒的诡魅气氛,就如同茫茫夜雾般笼罩而下,压得南宫易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惊疑不定。
眼见万千凶禽妖兽腐尸汹涌掠来,南宫易悄然将雷电鹜震敝入断刃,施放“道入幻境”,将玄天灵女与自己包拢其中,凝神观望。
众凶禽妖兽腐尸到了地翅丘中空时,轰然盘桓,团团乱转,号哭声如暴雨淋漓。与此同时,数百腐臭妖兽潮水似的冲过山口,咆哮着环绕奔走,将那流花紫衫女子层层围住。
尸臭扑鼻,阴风涌动。
流花紫衫女子动也不动,衣裳鼓舞,纤腰丝带飞扬,银白色的翡翠长笛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秋水明眸冷冷地望着那食恐巨象上的两个灰袍汉子,嘴角微笑,露出淡淡的鄙夷神色,淡然道:“原来是你们抓了狻猊兽,飞信雷火鹤,诱我到此地吗?”声音温雅婉转,如清泉漱耳,说不出的动听。
南宫易心中一动,想起《万里元泱图》所说,雪域镜心湖中,有惊雷帝国狮头神兽,名为狻猊兽,难道便是这凶兽吗?但是那雷火鹤又是什么?突然心中大震,想起当今世上,最为著名的飞信神禽乃是神藏山潮阁圣后的双雷火鹤,难道……难道这流花紫衫女子竟是潮阁圣后吗?
一念及此,呼吸险些停顿,蓦地又想起元泱传闻,潮阁圣后常穿流花紫衫,佩带翡翠长笛,善于笛啸……无下与眼前这女子一一吻合。心中狂跳,又惊又喜:“难道她真是馨儿的母亲吗?”凝神细看,她的面容秀丽典雅,与馨儿那俊俏调皮的姿容殊不相似。此时想来,馨儿果然是更像牧战野一些。
凶禽妖兽腐尸盘桓,亡兽咆哮,那两个灰袍汉子木然端坐,幽蓝闪光的眼眶翻上,神情呆滞,竟似没有听见她的话语。
那流花紫衫女子眉尖轻蹙,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一个女子远远地柔声笑道:“烟影妹子,他们只是冥蜮,听不见你说的话,你可别生气。”
南宫易大震,果然是潮阁圣后!潮阁圣后芳名碧鲁烟影,盖因她出生之时,漫山遍野都是紫烟水影,绕山十日不散。又因其姿容妙美水烟朦胧,故取名碧鲁烟影。只是自她十五岁登任神姬以来,惊雷帝国皆称之为“潮阁无上圣母”,故元泱人也尊称为“潮阁圣后”,而不敢直呼其名。
玄天灵女闻言亦微微一震,动容传音道:“是了,我想起来啦!她是惊雷帝国神姬潮阁圣后。”
南宫易此刻再无怀疑,心中惊喜难言,想不到竟会在此处邂逅馨儿生母,心中一动:“究竟谁这般大胆,竟敢直呼潮阁圣后名字?”循声望去。
东方苍穹中,一个身着紫绒鼠裘长袍的美丽女子蹁跹飞来,衣袂飘扬,冰肌如雪。碧眼蓝瞳波荡,花唇淡紫,漾着浅浅微笑,温柔亲切,素淡之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华贵之气。
南宫易登时愕然,她赫然竟是碧雨帝国神姬玴海灵姑贝妩岚娅!
此女落落大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