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鼓舞,檐钤乱响。
“铿锵”一声,郡主闺苑精钢大铁门蓦地打开,门外铠甲禁卫纷纷后退。南宫易身着雪域剑豹长袍,头戴宽沿皮詹,化身为看护汝鄢箐婈郡主的铠甲禁卫,昂首而出。他的身材与那晕厥的铠甲禁卫相近,帽檐又压得甚低,将半个脸遮挡在阴影之中,乍看之下分辨不出真假。
众铠甲禁卫不疑有他,纷纷行礼道:“潘铠甲禁卫使!”南宫易大剌剌也不还礼,微微一笑,心道:“原来你姓潘,难怪要翻倒了。”侧身让开,汝鄢箐婈郡主与玄天灵女款款而出。众铠甲禁卫又纷纷行礼,齐声高呼。
玄天灵女一袭白衣,翩然飘舞,只是面上蒙了雪域贵国女子特有的蚕丝面纱,看不清脸颜。饶是如此,犹觉容光清丽,不可逼视。情势紧急,众铠甲禁卫只道是哪一贵国女子,心中也不起疑,拥簇着汝鄢箐婈郡主三人,沿着回廊朝宫殿西门外的古原走去。
雪域圣殿依山对渊,座落映雪峰半山飞崖之上。宫殿外沿十里长的回廊飞檐流瓦,气势轩昂,如玉龙蜿蜓,迤逦延伸至峰顶。在这回廊之上,一览众山小,可以将北面万里风光尽收眼底。
南宫易凝神远眺,玉蟾高悬,清辉万里,远远地可以看见不计其数的惊雷帝国大军四面八方向雪域城包涌而来。雪域城群山下下,火光点点,漫山遍野,如星海奔泻,瞬息百里。
万千旌旗猎猎卷舞,彷佛浪潮一般翻涌前进。刀林戈海在玉蟾清辉与火光映衬下,闪烁着漫漫眩光。坐骑兽嘶鸣声,军号声,战鼓声,大军整齐行进时所发出的闷雷似的响声,在群山之间激荡缭绕,声势惊人。
牟阳山群峰诸堡烛光通明,人影惶惶。各峰之间的飞索急剧摇荡,吊车交错,万千铠甲禁卫征遣调度,各赴城堡戍守。
南宫易凝神倾听,透过诸多喧闹嘈杂的声响,隐隐可以听见从雪域城各个角落传出的尖叫声、呼喊声以及孩童惊恐的哭声。
回廊之外便是万丈悬壁飞崖,崖边均以雪域青锡铸以栏杆飞索,层叠防护。栏杆与回廊之间,凿有一条宽达两丈的栈道,环绕山势,轮转迂回,直抵血谶潭。但这栈道极为斜陡,乃是宫殿铠甲禁卫与圣宫铠甲禁卫的上下之道。
此时漫山狂风呼啸,人影纷乱,栈道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手持长戈利刃的铠甲禁卫,呼喝呐喊,声如鼎沸。
见到汝鄢箐婈郡主一行,纷纷躬身行礼,状极虔诚。汝鄢暮雄极受雪域族族众人爱戴,这秀丽矜持的郡主也深受众人敬爱。
前方人潮纷纷辟易,南宫易等人出了回廊牌门,朝宫殿东门外的古原上走去。
古原上有一纵横各九丈的琉璃塔坛,雄伟华丽,是名“天祭坛”。天祭坛所倚背的峭崖山壁上,有七十二个巨大的滑轮,吊动十二辆铜车,直达崖顶。
雪域贵戚、元良如欲上映雪峰峰顶,必须先由其他山峰坐飞索吊车到这映雪峰天祭坛,再由滑轮金辇送至峰顶。
此刻古原上四处都是凝神戒备的戎装铠甲禁卫。数十名元良、贵国正在众铠甲禁卫的护卫下,次第从各峰飞索吊车中走下,随着人潮涌上天祭坛,进入滑轮金辇。
当南宫易三人进入最后一辆金辇,众铠甲禁卫奋力将车门关闭,迅速后退,大声朝上方呼喊。
“锵当”一声,金辇蓦地震动起来,徐徐悬空上升,越来越高,很快越过了宫殿屋担,将密密麻麻的铠甲禁卫们远远地抛在下方。
从铜车中向外眺望,可以瞧见牟阳群山之间,蚂蚁似的惊雷帝国大军里三层外三层,将雪域城分割、包围得水泄不通。阵形井井有条,纹丝不乱。
过了片刻,战鼓军号齐齐顿止,星河似的火束渐渐熄灭,万千旌旗在黑暗中汹涌舞动,彷佛江河暗流涌动,静静地等待着最后进攻的时机。一场血腥大战迫在眉睫。
南宫易心想:“奇怪,惊雷帝国大军既已包围雪域城,为何不派遣使者入城招降?又为何不调遣高手营救碧鲁丹羽等人?反倒偃旗息鼓,这般静悄悄地在城外等候?难道要等着雪域城自动投降吗?”许多疑问从脑中接连闪过,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狂风呼卷,寒意森森。汝鄢箐婈郡主心里忽地一阵害怕,忍不住闭目暗暗祷告,脸上却依旧是微波不惊。
南宫易微微一笑,心道:“这姑娘瞧起来娇娇弱弱、却端地坚强勇敢,倒有些像馨儿妹子。”想起被囚禁于密牢中的馨儿等人,又想起下落不明的曲风扬,心中不由泛起忧虑之意。强自收敛心神,转而忖想眼下局势,以及救脱之道。
正自沉吟,转身望去,却见玄天灵女倚窗而立,发丝飞舞,薄纱下的面容在玉蟾清辉中迷茫而神秘,那双澄净秋水眨也不眨地凝望着他,似有所思。
南宫易心中剧跳,一时竟不敢迎视。忖道:“只要有天仙灵女姊姊做件,便是火海刀山也不足惧。”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微笑。
“锵”地一声巨响,金辇又是一阵剧烈震荡。汝鄢箐婈郡主蓦地睁开眼睛,低声道:“到了!”
车门蓦地打开,几名身着剑豹长衣,腰悬利刃的神军铠甲禁卫躬身道:“公主请入殿!”小心翼翼地将汝鄢箐婈郡主掺扶出,领着三人朝神姬圣殿走去。
映雪峰顶上颇为辽阔,草地上灌木连绵,高树参差错落。松间皓月,叶梢风声,花香浓郁袭人。在这映雪峰顶颠,只能隐隐地听见群山间的喧哗声,彷佛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