鹣鹣鸟傲然鸣叫,绕飞一圈,落在南宫易的肩膀上。相互啄击,梳理羽毛,一副怡然自得、恩爱欢好之状。
虽不知那洞口究竟通往何处,但纵有凶险,也远胜于在此束手待毙。
南宫易低声道:“天仙灵女姊姊,再忍上一忍,只要出了这窟壁,定然有法子可解你体内之毒。”默念三尺冰封诀,玄天灵女身上登时凝结一层三寸余厚的冰封。
她体内热血奔沸,这般冻结之后虽然仍会涌动,但流速甚缓,支撑个两、三日当无问题。
当下南宫易再不迟疑,抱紧玄天灵女轻飘飘地跃入那甬窟之中。四面漆黑,寒气森冷,南宫易左手指尖以真气燃光,指引在前,凝神戒备,一步步往前走去。
狭窄的甬洞倾陡上斜,迤逦曲折,四壁光滑,尽是冰封。顶壁冰柱如犬牙参差,在火光映射下变幻着幽冷而眩目的光泽。
洞窟之中,飘浮着森森白气,如大雾一般弥散聚合。越往上行越是冰寒,南宫易头发皮肤之上,逐渐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鹣鹣鸟冻得簌簌发抖,不住地煽动翅膀,抖落冰屑,嗛嗛叫声也开始颤抖起来。再过了片刻,索性振翅飞舞,在南宫易身前身后盘桓缭绕。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冷雾离散,南宫易打了个寒噤,心中却是一阵惊喜:“既有冷风,则必有出口。”精神大振,聚气涌泉,朝上急速滑行。
半个时辰之后,暗洞越来越宽,但那白气冷雾也越来越重,五步之外便是一片苍茫,虽有真气燃光,亦不能远视。南宫易飞速滑行,突然脚下一绊,险些摔倒!
心下微凛,凝神望去,竟是森森白骨。以那骨架结构来看,当是鲸鲨之类的巨型海兽。心下大奇,不知何以在这窟壁冰窟之中竟能遇见海兽骨骸。
再往上行,所遇的骸骨越来越多,无一不是海中巨鱼凶兽。骸骨尽皆完好无损,有些竟连皮肉犹自尚存。
南宫易心中惊异更甚,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当下转动莫失莫忘珠,思绪飞转,查找《万里元泱图》中相关记述。
突然一凛,当是这里了:“玉屏山西北五百三十里,便是潮崖山。潮崖山之中多是湖潭。也是多奇禽、凶兽、海兽的地方,几乎全是奇异qín_shòu。
潮崖山千仞,冰雪覆盖其上。山腹中空浩荡,状如流孔金樽,故又名樽眼丘。相传此山贯通玥海,水觞觞而出,仿若银河天泉。故昔年雪域诸邦族备受水患之苦,雪域神灵神域雪老以魂魄天晶化出神玺,物化在此,至此洪涛乃止……”
南宫易心下大震,洞窟中多海兽骸骨,难道这潮崖山当年果真通达玥海吗?此山去玥海尚有遥遥数千里,倘若当真如此,那也太匪夷所思。又想,此山既名樽眼丘,又有大水出处,想必谷中必有出口。振作精神,继续前行。
这般上行许久,森冷益甚,以南宫易之浩然真气,亦觉得刻骨侵寒。气温越低,途中横陈的鱼兽骸骨保存得越加完好,待到后来,竟是皮肉鳞片丝毫无损,栩栩如生。
雾气茫茫,暗洞逐渐转小,盖因水气附着四壁,长年累月冰壁雪柱越积越厚之故。某些转折之处犹为狭窄,南宫易不得不蓄气挥掌,硬生生劈出一条道路来。
甬窟愈冷,南宫易反倒愈加放心。盖因玄天灵女体内躁热汹汹的春蛊邪气,在这冰寒森冷之中逐渐镇定,流速甚缓,仿佛进入冬眠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腹中饥肠辘辘,咕咕的叫声在这空空荡荡的冰石窟中听来更觉格外清晰刺耳。南宫易自从当年遇见泱神之后,已没有尝过这般饥寒交加的滋味,此刻颇有重温旧梦之感,自觉有趣,莞尔而笑。
鹣鹣鸟嗛嗛尖叫,有气没力地扑翔,停落在他的肩膀上,再也不愿挪动。
低头望去,玄天灵女凝结于冰柱之中,长睫闭拢,脸颊嫣红,娇媚动人,仿佛在作着慵懒甜蜜的美梦。
南宫易神魂震荡,目光不能移转,想道:“倘若能与天仙灵女姊姊终生厮守,就算出不得这潮崖山,又有什么打紧?”回想今日与她两次缠绵欢好的情景,虽然最终都咬牙苦苦忍住,但那肌肤相接,唇齿相依的消魂滋味,已足以令他神魂颠倒。
心中砰砰乱跳,喉咙麻痒难当,蓦地一阵冲动,直想将她冰霜解开,亲上一亲。但心下明了,自己能自控一次、两次,第三次却绝无把握了。当下连忙转移念头,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鹣鹣鸟在他耳旁不住地叫唤,他心中一动,想起馨儿。这丫头此刻只怕还站在那悬壁飞崖顶上,迎风等待吧?想到她缠着要这凶禽的面容姿态,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笑容忽然凝结,蓦地明白了当时她索要这鹣鹣鸟的缘由和那痴情心意。心中黯然,暗自叹息。心想:“倘若……倘若这丫头喜欢的是蛐蛐,那便两全其美了。”但心中却明白,以馨儿的性子,要改而喜欢他人,是断无可能之事。
馨儿极是顽固,从前在沧浪岛上,他为她抓了一只极为可爱的雪翅海鸥。馨儿喜欢之极,偷偷在它的一支脚趾上刻了一个“孟”字,用绳子系住拴在笼子里,每日亲自抓了海虫蚯蚓喂它。
空暇之时,常常拉了他一道在沙滩上放遛雪翅海鸥,一玩便是一个下午。有一天,那雪翅海鸥不知何故竟从鸟笼无声中逃逸,南宫易翻山倒海也寻它不回,馨儿伤心欲绝,赌气几日不吃东西。
无奈之下,南宫易又寻了一只大小形状差不多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