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大骇,尖叫声中,胡乱一刀刺出。绿风扑面,腥臭难当,她的鱼肠短匕穿入那枯鬼妖魅体内,竟如穿越一缕烟雾。枯鬼妖魅怒吼狂啸着从她头上扑过,湿答答的口涎和血红的粘液密雨般滴落。馨儿尖叫不已,瘫坐在地,险些是厥。
那枯鬼妖魅瞬息穿掠,在她身后发出凶狂的怒吼狂啸,“劈噗”之声大作,似乎与什么怪兽殊死搏斗。
馨儿蓦地回头望去,只见那枯鬼妖魅狂暴吼叫,正与一条麟蚺缠抖,森森骨爪紧紧箍住那麟蚺的七寸,使之动弹不得。麟蚺则亦将他死死交缠,一口咬住枯鬼妖魅体外的肠子,死命拖拽。枯鬼妖魅眼自翻滚,狂吼一声,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残缺不全的利齿如尖刀般瞬间没入麟蚺体腹!
麟蚺发出震耳痛吼,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枯鬼妖魅眯起双眼,“嘘嘘”有声,贪婪吮吸不止。那麟蚺的碧艳蚴皮蓦地皱起,如波浪般急速起伏!忽而鼓起,忽而塌瘪。刹那之后,麟蚺软绵绵地趴倒在地,只剩下扁扁的碧艳蚴皮。其中血肉,竟被那枯鬼妖魅吸粥似的吸到体内。
枯鬼妖魅眯着双眼,血污大口****有声,意犹未尽地从黑黝黝的鼻洞中喷出两道白烟,然后打了一个响嗝,腥臭夺人。麟蚺的血肉从他悬挂于体外的肠子裂口不断滴落,红白稀软,堆积一地。
馨儿再也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枯鬼妖魅听到声响,彷佛突然惊醒,猛然翻动黑洞洞的眼眶,探爪抓起那薄扁的麟蚺黑皮,轻飘飘地朝馨儿移来。喉中吖吖怪响,似乎在同她说些什么。
那枯鬼妖魅丑恶若此,馨儿惊怖交集,连忙朝后退去,突然泪水滚滚,凄声大叫:“南宫易大哥!南宫易大哥!”一时恐惧悲苦,难过已极。
那枯鬼妖魅连连摆手,吖吖嘶叫,甚是焦急。见馨儿哭得雨打梨花,玉箸纵横,他似乎也颇为恻然,放下双爪,垂头丧气,不敢上前。
馨儿所有的委屈、伤心、难过、恐惧似乎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索性伏地大哭。满地的金童子骇然讶异地望着她,泪水滚滚,却哭不出声。
馨儿哭了半晌,悲苦稍减,突然想起那恶怪怎地还没扑上前来,当下抬头望去。只见那枯鬼妖魅怯怯地望着她,极是狼狈。见她抬头望来,连忙举起那软绵绵的麟蚺皮,咧嘴微笑。黑洞洞的眼眶左右晃动,森牙毕现,血盆大口咧到耳际,长舌耷拉摆舞,这一笑比哭还要可怖。
馨儿忍不住又是一声大叫,朝后退缩。
枯鬼妖魅喉中吖吖半晌,突然探出白爪,在空中轻轻比画。爪尖划过之处,金光闪烁,在空中形成一句话,赫然是“这条麟蚺想要吃你,我把它吃了。”写完之后,畏畏缩缩地望着馨儿,不再言语。
馨儿微微一楞,难道适才这枯鬼妖魅暴怒扑来,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与这麟蚺搏斗么?心下又是骇然又是难以置信,但那强烈的恐惧之意却已大大消散。馨儿咬唇道:“真的么?”
枯鬼妖魅见她不再害怕,喜色浮动!表情却更显狰狞,连连点头。
馨儿又奇又疑,慢慢地爬起身来,心道:“这怪兽不知是什么枯鬼妖魅!半人半鬼。”心中又想,既然这枯鬼妖魅并无害己之心,赶紧带上这些女孩离开此地。
这个时候,忽听石窟外远远地传来凶禽唦唦叫声,又听见一声似乎颇为痛苦的怒吼狂啸。馨儿一震,全身刹那凝固那些凶禽回来了!
枯鬼妖魅也彷佛蓦地震骇,满脸恐惧,喉中吖吖连响,双爪突然急剧舞动。“哧”地连声轻响,馨儿身上的紫裳登时抽丝剥茧,瞬间迸散开来,光芒闪动,在她周身之外轮绕飞舞。
馨儿又惊又怒,喝道:“你干什么?”话音未落,那枯鬼妖魅骨爪飞舞,一道金光击中馨儿咽喉,馨儿只觉脖颈冰凉,彷佛突然被冰封凝固,登时说不出话来。那冰凉之意从喉咙瞬间弥漫全身,登时周身麻痹,动弹不得。
丝丝缕缕从衣裳剥离飞舞,顷刻之间,她只剩下贴身xiè_yī,雪白一身地站在山窟中。而那紫裳抽离出的丝线则在她身外团团包里,犹如春蚕结茧,将她紧紧缠缚其内。枯鬼妖魅白爪一指,锦袋高高飞起,青丝缠绕顶壁,将馨儿稳稳当当地吊在半空。
馨儿惊怒恐惧,这枯鬼妖魅好生奸狡,竟乘着自己不备突施暗算。透过锦袋的交织空隙,看见那枯鬼妖魅白爪不断舞动,地上的二十余个金童子又纷纷被缠缚人都已破裂的黑色锦袋中。金光闪动,锦袋接二连三地高高飞起,吊在半空,轻轻摇荡。
阴风阵阵,凶禽叫声越来越近。枯鬼妖魅将窟内收拾干净,见一切恢复如初,惊慌的神色方才安定下来,黑洞洞的眼眶滚动,瞟了馨儿一眼,忐忑不安,飘飘悠悠地到了甬道洞口,低头垂臂。
唦唦怪鸣声中,几只巨大的黪灰凶禽阔步奔入,前爪上都提了一个黑色锦袋。众鸟扑翅乱飞,锦袋横舞,一一悬挂在顶壁之下。凶禽挂好锦袋后,纷纷收翅倒悬,后爪勾在岩壁凸石上,彷佛猊蝠一般摇曳轻摆。
却听甬道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带着一种妖异的节奏,若有若无,彷佛猫过横梁,雾锁大江。不知为何,馨儿的心突然抽紧,森寒恐惧之意油然而生。屏住呼吸,透过锦袋空隙朝外凝望。
“呜呜”风号,一道森冷白气从洞口蓬然飞舞,那枯鬼妖魅在洞口旁侧随风摇摆,战战兢兢,满脸惧意。阴风鼓舞,一个青衣男子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