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鼻脸之间,不知何时套上了一杆长竹竿,直破水面之外,湖上的空气便由这竹子源源不断地吸入鼻中。
妙手空空又惊又喜,向来畏水的他,此刻竟能宛如游鱼一般在水底深处这般自在穿行,实是堪如做梦一般。碧绿透澈的水中,鱼群川流不息,青青水草在湖底青石白岩的罅缝惬意游荡。
耳边寂然无声,宁静得仿佛沉淀于午夜的梦中。原来水底竟是这般的美丽,足以让人将一切忘记。
妙手空空正心神迷醉,忽听南宫易道:“妙兄,咱们到了。”妙手空空转头望去,见数百人被混金铁索串联,缚锁湖底,“啊”地张嘴惊呼,湖水登时灌了进来。连忙将嘴闭上。
南宫易拉着他到了一根直径丈许的黑寒铁柱旁,指着那铁柱上九支硕大的混金奇铁索,道:“只需将这九道锁打开,他们就可以出来了。普天之下,除了第一神偷妙兄之外,没有第二人能将这九道锁撬开。这九百多人的性命,就全看妙兄了!”
妙手空空被他这么一吹一捧,登时飘飘然忘乎所以,得意地拍拍胸脯,满脸傲然之色。
南宫易大喜,道:“多谢了!妙兄请!”
妙手空空正要动手,突然想起一事,心道:“乖奶奶个熊的,此时再不敲上一竹杠,岂不是大蠢蛋吗?”徐徐转身,望着南宫易嘿嘿而笑。
南宫易见他目光贼忒兮兮的,突然明白,笑道:“放心吧!只要撬开这锁,我定然让爵爷将你体内的血蛭毒蛊取出来。”
妙手空空点点头,又摇摇头,笑容更为奸猾狡诈。
南宫易笑骂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你倒会乘火打劫。好啦!我将将如意锦囊中的那些宝贝也一道送还给你,这总成了吧?”
妙手空空这才点头不已,笑容可掬地转身摩挲着那混金奇铁索,仔细端详。
南宫易想起先前那罪囚犯人所说,那神秘的“青老爷子”被压在南恻彭雪谷外,心中一动:“那人本事之强,与巽法灵不相上下。倘若能将他先救出来,那贼头奴儿孙必定不是他的对手。”
当下与妙手空空嘱咐几句,迳自朝南侧湖底游去。妙手空空此时已对那鬼斧神工的混金奇铁索构造大感兴趣,浑然忘我,丝毫没有听见他所说之话。直到南宫易游出百丈之外,才突然想起自己孤身一人被他丢在这彭雪湖底。
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见那数百大汉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事关一世英名,唯有硬着头皮,强自镇定,继续寻思那混金奇铁索的破解之法。
北侧湖底的湖水远比湖心浑浊,阴冷异常。黄白混沌中,南宫易瞧见一道赤金色金属铁索和两道黑色金属链在湖底拉得笔直,直指北侧湖底。正是之前捆缚青色螭麟兽的三道链子。
当下顺着那黑寒奇铁索,飞速朝前游去。
湖水阴寒彻骨,道道奇异的湖底水浪一波一波地涌将而来。这里鱼群渐少,就连水草也逐渐稀少。再游了数十丈,湖底已是一片荒凉景象,灰蒙蒙的一片,空空荡荡。
突然两道汹涌的水波夹击而来,扭头扫望,只见一左一右,四头黝黑色怪兽咆哮着猛扑而至。怪兽似犀非犀,黑鳞长毛,四爪飞舞,巨尾似蟒,血盆大口獠牙交错,“呼”地一声,喷出赤红色的火焰,穿透湖水,似矢电射。
南宫易翩然辗转,避开那四道火焰,泥鳅似的从那四只怪兽中间窜了过去。来去之间,闪电般拔出断刃,默念解震诀,蚀日兽登时从断刃之中猛扑而出,狂吼着回身朝那四只黝黑怪兽冲去。
南宫易微微一笑,迳直前游。
忽然听见一人嘿然笑道:“小子,这里可不是让你游泳玩儿的,快快走吧,别平白丢了性命。”
这说话人正是那青色螭麟兽的声音。
南宫易微笑道:“琼海海神神少南宫易,见过青老爷子。”
青灰迷蒙中,看见那条青色螭麟兽被黑寒奇铁索紧紧缠绕,弓身盘旋。大半个身体被压在湖底彭雪谷外,动弹不得。
青螭麟龙须飘舞,哈哈笑道:“海神神少?你识得我吗?拜见我做甚么?”
南宫易不以为忤,微笑道:“南宫易不知前辈是谁,只是经过此处,见于老妖暴虐凶残,心中义愤。恰好我又专爱和狗贼捣乱,所以特地来此,看看能不能帮上前辈什么忙。”
青色螭麟兽狂笑不止,喘息道:“有趣有趣!小子你不明究底,不问青红皂白,就因看着狗贼不顺眼,便要救我出去吗?”
南宫易道:“正是。”
青色螭麟兽嘿然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如果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又怎会被这些狗屁铁索缠住,压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湖底一百多年?你就不怕老子出来第一个宰了你喂饱肚子?”
南宫易被他这么一说,倒也微微楞住。不错,这青色螭麟兽究竟是什么人物,为何被压在谷外,他尚且一无所知。倘若他当真是十恶不赦的凶徒,自己这般放他出来,岂不是太过轻率了吗?
但他自幼以来,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无论好恶善良,总能一眼识辨。这种直觉相伴已久,从未出错。先前在山腰,见青色螭麟兽为数十冤死的大汉,愤怒咆哮,雷霆一击,便觉此人定是正直勇烈的血性汉子。盖因此故,才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要将他解救出来。
当下直望那青色螭麟兽双眼,见那双火眼坦荡无畏,带着一丝调侃与嘲弄之意注视着自己,于是微微一笑道:“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