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桌七人宛如大梦初醒,站起身来连声道:“没人没人,请坐请坐。”站得太急,登时将桌上的茶碗尽皆碰倒,泼了一身。
寰姬芙掩嘴格格而笑,玉葱似的的手指间,红唇如花,贝齿胜雪。
那七人看的呆了。周围众人恼妒不已,只怨自己挑位置时太也没有先见之明,暗呼倒霉。
眼见众人痴迷之态,曲风扬皱眉不语,心中鄙夷。忽然感觉到身侧南宫易的意念急剧波动,真气鼓舞,登时大惊,转头望去。
却见南宫易满脸狂喜激动、张口结舌的神色,比之先前得知馨儿消息,竟不知强了何许倍。
正自诧异,突然心头一凛,恍然大悟:“是了,难道这魔女便是南宫易从前所说的寰姬芙么?”
首次看到南宫易如此失态,不禁暗暗好笑。蓦然心下又是一沉:“这小子对魔女如此迷恋,难怪对馨儿薄情了。”想起馨儿伤心自尽之事,对寰姬芙登时起了莫名的厌憎之心。
南宫易心中激动,喉中如被什么堵住一般,发不出声来。寰姬芙那柔媚的声音就在耳边激荡,巧笑嫣然,宛如梦幻。心潮汹涌,热泪突然模糊了视线。
耳边忽然听曲风扬嘿然道:“南宫易,定下心来。”一道温暖的真气从背上传入自己经脉,暖洋洋游走全身,焦躁狂喜之心立时大为平定。
南宫易心中一凛:“是了,她此行必有原因。先看看还有谁与她一道来。”
丁零琅琅一阵脆响,寰姬芙身后又走上来三人,走在最前的是一人穿着暗紫长衫,颇为俊俏,只是木无表情,一时间辨别不出究竟是男是女。手腕、脚踝都套着晶莹透明的铃镯,呛然悦耳。耳朵、鼻子上也镶嵌了两个极为精美的翡翠饰环。雪白的长发用七十二只镯铃珠套住,行走之间,摇曳飘舞。
紧接着进来的是一个俊俏少女,凤眼旖旎,轻纱蒙面。但那眉目之间,却是说不出的抑郁和哀伤。
南宫易心中一动,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一般,但一时记不起来。心中又老是记挂寰姬芙,不能静心回想。忍不住又往寰姬芙身上望去,忖道:“不知她现在瞧见我,会是怎样?”心中温暖,嘴角牵起一丝微笑。视线再也不能从她身上移开去。
最后一个乃是身高十尺,虎鼻阔口的巨汉,他进门之后,只能弓腰而行。那大汉弯腰等得不耐,大步上前将那七个汉子同时提将起来,喝道:“走不动了么?老子送你一程。”,双臂一振,远远的丢了出去。然后径自坐了下来。
众人大惊,眼见那大汉如此横蛮,都大为不忿。纷纷起身,手按刀柄。
寰姬芙格格笑道:“哎哟,真对不住。七位豪侠,可摔疼了么?”
那七人本已撞得骨骼散架,椎心疼痛,直欲跳起拼命,但听得这娇媚温柔的声音,登时周身酥软,那疼痛立时烟消云散,笑道:“不疼不疼,坐得久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这厅中众人,无一不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使者,但震撼于寰姬芙的容光风情,竟心旌摇荡,不能自已。
直到寰姬芙四人坐下之后,瞧见她那如雪银发、赤青色的青龙火焰哨,才有人突然想起传闻中颠倒众生的楼兰国主,失声道:“你是媚姑!”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心中大骇,面面相觑。自四年前乌桓城之夏以来,雨风两国大为友好,但彼此之间,终究心存芥蒂。不知寰姬芙远赴东南,所为何事,众人心中登时起了疑虑。
寰姬芙嫣然一笑,正待说话,突然肩头一颤,全身仿佛僵直了一般。她的脸徐徐朝南宫易的方向别转些许,又立时顿住。
南宫易从斜后侧望去,瞧见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雪白,耳上的七情六欲雪冰蚕蜷缩不已。意念凝集,可以感受到她那陡然波动的念力。
南宫易惊喜,难道她已嗅觉到自己身上的气味了么?热血登时涌上头顶,心狂跳起来。
但寰姬芙凝结了片刻,却缓缓地掉过头去,低声与那白袍人谈笑。厅中众人也逐渐回过神来,却仍是忍不住往她身上瞧去。先前的话题竟再也没有人提起,仿佛所有的兴趣都被这妖娆多情的媚姑所吸引。
南宫易心中砰砰直跳,只等着寰姬芙回眸,但她始终没有转过头来。瞧着她与那不男不女的白袍人低头密语,颇为亲密,南宫易的心中突然又酸又苦,慢慢的沉了下去,心想:“难道她已经辨认不出不出我身上的奇异阳刚之气了么?”登时心如针扎,忍不住大口大口喝了半碗茶。
曲风扬瞧着他失魂落魄之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这小子当真是着了魔女的魔了。哼,这魔女妖艳放荡,又哪及得上馨儿万一?南宫易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想到馨儿一腔柔情尽数萦系在南宫易身上,微感苦涩。当下凝神倾听众人言语。但众人不知是顾及寰姬芙,还是为其所迷,都极少交谈,只顾偷偷的从眼角里偷瞄媚姑。偶有交谈,也是味同嚼蜡,不知所云。
南宫易一时间竟将馨儿之事忘得一干二净,眼中耳内,尽是寰姬芙的音容笑貌。见寰姬芙半晌依旧没有转过头来,心中酸楚,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堂倌!你这茶怎地还是又馊又酸,难道还是老猫的隔夜尿么?”
他这一声故意叫得极为响亮,用足真气朝寰姬芙耳中传去。众人吓了一跳,纷纷掉头,惟独寰姬芙动也不动,宛若没有听见一般。
那凤眼少女瞥了南宫易一眼,突然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