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扬索,犀恐兽奔驰如飞,尘烟弥漫,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毛枭咕咕而叫,盘旋腾空,朝着东南方飞去。
过了半晌,烟尘渐渐散去,满地的恶兽缓缓的爬了起来,茫然四顾,一瘸一拐,渐渐走得干干净净。
远远的又传来嚎哨凄嚎之声。
南宫易长吁了一口气,将隐妙仙袍取下卷好,满腹心事的朝山上走去。不知那魔女方才是瞧见了他么?倘若瞧见了,又为何不将他擒住呢?屠大哥和蚀日兽能否逃出狗贼的追堵呢?他猛地甩甩头,心想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找一条捷径,穿过这惘神山,明日天亮前,赶到山阴东北的翠烟湖。
当下南宫易从怀中取出《万里元泱图》,找到惘神山那页查看。“惘神山上多莹瑕。有古木群,形状犹如杨树却有赤色纹理赤,其汁似墨,名为芹木,可以伏获兽。弱水遁出,往东北流注于玴海,于山阴汇成苍翠泊烟之湖,湖中多见晶贝,多产茹鱼……”他心中大喜,只要找到那弱水临泉,顺流而下,便可找到那翠烟湖。
南宫易于山野中流浪甚久,熟知山形水势,很快便找到了惘神山上唯一的临泉,顺流跋涉。
泉水清澈,游鱼可见,泉底果然遍布晶贝。南宫易拾了一些晶贝边掷边走,瞧见林木苍翠,间夹红色文理的芹树,想起书中所述,拔出断刃在这芹木上轻轻划了一道口子,登时冒出一股殷墨色的汁液,流淌如浓墨。他探头舔了舔,味道酸甜,倒也颇为爽口。
此时日已西沉,暮色渐重,南宫易不由加快了步伐。
这一路上未见任何野兽,连归林倦鸟也未见一只。想来是让那紫衫女子的嚎哨给吹跑了。
那紫衫女子瞧来那般美艳动人,难道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么?南宫易想到那紫衫女子的风姿,又砰砰心跳。
他在心中不住的将这紫衫女子与昨夜的白衣女郎相比较,相比之下,还是白衣女郎让自己更为倾倒,确非紫衫女子所能及。
但紫衫女子的诱惑力鲜活生动,也是不可抵挡。他猛地举起手狠狠的摔了自己一个耳光,喃喃道:“屠大哥身处险境,你却记挂着追杀他的魔女,当真是混球一个。”
抬头望去,月朗星稀,已是入夜,不知屠大哥摆脱了狗贼没有?
他一路胡思乱想,顺流徒徙,不知不觉又走了两个时辰,终于越过惘神山,来到那东北面山脚的翠湖。惘神山山势不高,弱水汩汩,幽然成湖,湖水漫过周遭巨石,蜿蜒成溪,迤俪朝东。
翠湖周围尽是高挺茂密的芹木,枝叶参差,层层叠叠,暗影投潭,只有湖中心被皓月照得雪亮,宛若翠烟,想必便是翠烟湖了。
翠烟湖西一块巨石桀然兀立,石上平整宽阔。当下南宫易双手一撑,跃上石去,在那巨石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
他双手枕于脑后,翘着二郎腿,仰望星群。凉风习习,枝影婆娑,两天来从未这般放松过。他想着这两日来的奇特遭遇,无泱、白衣女郎、屠狂人、拜月阁狗贼、紫衫女子、蚀日兽……困意逐渐涌将上来,过不多时,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仿佛听见有人呢喃之声,温柔娇媚,身在梦中也不由面红耳赤起来。
南宫易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石上空荡,并无他人,环首四顾,大吃一惊,“啊”的一声惊呼。
翠烟湖中碧水荡漾,月光照得明亮,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正凭空漂浮在翠烟湖中央两丈处的翠烟里,她侧头垂首,长长的眼睫毛垂将下来,腰身盈盈,不堪一握。莹白的脖颈衬着如雪的长发,发丝一直垂到洁白的臀处,随风飘舞。远远望去,那女子就仿若九天神女。女子一边用梳理着自己飘逸银白的秀发,一边低低的哼着他梦中听到的似歌非歌的呢喃,双眼怔怔的望着自己,将于吞噬一般。
南宫易看得久了,嘴巴大张直流口水。忽觉有些不真切,揉了揉眼睛,确定这并非梦境。心中突突乱跳,长了这么大,从未见过这样看一眼直教人发慌的美艳女子,一时间连呼吸都险些停止。
那银发女子缓缓地抬起头,月光倾泻在她妖媚的脸容上,美目流盼,唇如花开,痴痴笑道:“小鬼头,还没瞧够吗?”
艳若桃李,妖娆夺目,赫然竟是那紫衫女子!
南宫易目瞪口呆,冒出一身冷汗,刹那间心中转过千万个念头,这魔女是无意间到此,还是故意在此等候?难道她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吗?倘若如此,屠大哥是否已经落入狗贼的手中呢?自己是应该立即逃之夭夭,还是静观棋变?
目光四扫,不见其他玄衣人,只有那只黑色犀恐兽昂首伫立潭边。瞬息间他作出了决定,事已至此,只能镇定应变,探出魔女口风,再觅机逃走,或者寻法救出屠大哥。当下索性双手撑在身后,笑嘻嘻道:“如此天上仙子,难得遇见,怎么能不多瞧几眼呢?”
那媚姑格格笑道:“啊呦,年纪轻轻口甜舌滑,倒真讨人喜欢。”
她缓缓转过身,正面对他,双臂高高举起,到脑后盘卷秀发。姿势曼妙,更显****丰盈,南宫易瞧得五内起火口干舌燥,差点没喷出血来。
媚姑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似乎颇为欢喜,双眼火辣辣的盯着他,眼角眉梢尽是春意。却不知南宫易虽年少情迷,但绝非单纯好色之徒,这关键时刻,更加收敛心猿意马。这神魂颠倒的模样倒有七成是装扮出来,迷惑媚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