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的黑须中年脸上神色不变道:“什么誉满神州,全是虚妄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七人定当带回呈于圣主便是,多谢之言,却也不必!”
此言一出,只听那青木车厢中“砰砰”两声轻响,似是有人在撞击车厢一侧的厢板。原来过了六日,车厢中淳于翼然所中的五彩碧血蛛之毒已经渐渐消退,只是由于毒性侵入五脏经脉,虽然消去,但经脉一时间还是酸麻无力,真气也不能调运催动,再加上他再来时便被诸葛青年封住了全身经脉,是以举轻若重,难以行动。
但纵是如此,他却早已转醒神智尚清,当他听到外面那七人要将自己送往帝都山,心中自觉事情有些蹊跷。自己被藏于木车之中,就算眼下南宫易已经返回帝都城,北斗七君也只有六位,又怎会如现在一般七人齐至?
另外,方才那两人一问一答,后一人说话之声,明显不是北斗七君中剩余六位中的任何一位。情急之下,这才使尽浑身解数摇动身体撞击那青木车厢的厢板,想要引起厢外无忧佐使五人的惊觉。
可是他原本是侧身而躺,使劲全力好不容易扭动身躯往左侧一倒,额头顺势撞在了厢板上,又弹起再撞一下。这两记声响之后,头脑身子已然稳稳的靠在了木车左侧厢板上,想要再行撞击,那却万难挪动分毫。
众人听到青木车厢两声轻响,心中不免一惊,要知道,这一路而来,车厢中可从未发出过一丝声响。当下凝神细听,却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无忧佐使原本就急着交差脱身,这时见车厢中归复无声,当即回过身来对那七人道:“那就有劳七位星君了。”说着驱使追风兽让开,直将双兽青木车交给那七人。
那七人看也不看,其中两人将自己坐下的两头三目青狮兽让出,再将青木车前的两头追风兽换下,这才转身而去。向北疾奔出数十丈后,只见方才那为首的黑须中年右手中白光闪动,然后轻轻朝无忧佐使一行人一拍,便见一枚金扇贝被一道绵延的白芒倏忽送至众人身前,口中说道:“多谢青车相赠,有劳些许报酬!”
无忧佐使见那枚金扇贝来势极快,可是飞到众人近旁时,却忽然缓了下来。无忧佐使抬手将那金扇贝接住,望着那七人驾着青木车疾驰飞奔,不消片刻便隐入了东侧的帝都山险峰之后,心中奇道:“想不到北斗七君法术神功修为已至此境,竟然连仙族的游仙法术也能施展,真是令人敬佩啊!”
这时他身后的千里单骑开口问道:“大哥,现下咱们完成了那小子交给的任务了,十颗凤凰珠算是安然到手了吧?”说着嘿嘿一笑。
无忧佐使心中欣喜,微笑点头道:“好了,六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日子总算到头了,咱们这就回去,到了千事阁,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说着,十人调转坐骑,朝刚才来的方向缓缓而去。几人有说有笑,指着九楼亭台,均是啧啧称赞心下羡慕。
正在几人为九帝城花木建筑所陶醉之时,忽听身后兽蹄声急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百十丈外一头金睛苍猊兽正四蹄如飞的朝他们这边急掠而来,飞兽未至,蹄声先到。
无忧佐使一行十人见状均是一愣,坐下的十头追风兽见到金睛苍猊兽,身子瑟瑟发抖,径直向后退出一丈多远。
这金睛苍猊兽可是人族凶兽中数一数二的奇物,不光奔跃如飞,就是攻袭只能也非寻常人可敌。
众人就这么微微一愣,那金睛苍猊兽已经奔到了他们近前。但见那金睛苍猊兽背上坐着一位白衣胜雪玉面丰神飘逸若仙的俊逸男子,剑眉斜飞虎目炯炯,青丝迎风飘逸卷舞,衣袂猎猎声响好不威风。
那男子一到,不等无忧佐使等人开口,当先拱手问道:“几位老兄,在下相烦一件事情,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无忧佐使见那五丈余长的金睛苍猊兽便已知此人来历不凡,见他询问自己,口气身为客气,当下呵呵一笑道:“兄弟有何见教直说无妨,我们众人能相助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白衣男子闻言道:“老弟乃是九帝城万仁大帝坐下之臣,复姓南宫。想问几位老兄刚才是否在这里瞧见七个行踪可疑之人,骑乘七头三目青狮兽经过此处?”
此言一出,其他九人顿时如遭雷击后背俱是惊出一身冷汗,更连无忧佐使也是神色大变,惊诧、恼怒、迷惑、恐惧,数种情绪一时间齐齐涌出。过了半晌,才声音颤抖的望着俊逸青年道:“敢问阁下可是……复姓南宫……名为……名为南宫?”
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上身居高临下微微一俯身道:“南宫易正是区区在下!”
万事如意方才听他自称复姓南宫,心中推测,此人多半便是人族万仁大帝坐下北斗七君之五的玉衡星君南宫云逸。却不料虽然自己心中已知其人,但当他亲口承认自己身份时,仍不免全身一震。
从此人穿着打扮不俗,坐下金睛苍猊兽之威猛,体内真气之强劲来瞧,也决计不会是无中生有的冒牌货。可是既然如此,那刚才来的七个骑乘三目青狮兽的人却是什么?
无忧佐使强自镇定,叹了一口气道:“不瞒玉衡星君,刚才我们不仅遇到了那七个可疑之人,而且还和他们搭了两句话,可惜……”
无忧佐使原本是想说“可惜我竟将他们误认为北斗七君交出了青木车!”,可是南宫易听了一半,只当他要说“可惜却不知这七人竟是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