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完之后,又有一种无尽悲凉的感觉。
当年在咸阳宫时,别说是这些煮得难以下咽的肉,就算是更好吃的肉肉,那也是要嬴政哄老半天,她才会给大王个面子,吃上一块的。
真是堕落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白仲一手拎着五份装满肉汤的竹管,一手端着五个叠在一起的木碗,满怀忧伤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刚进帐篷,白仲就看见王贲正手拿着一份竹简,冲她说话,“赵高的书信。”
“赵高的……书信?”白仲瞬间愣住了。
她和赵高同事一场,又有学剑的情份在,因此两人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只是,她来函谷关好几个月了,虽然蒙恬、熊安熊启,甚至子婴小包子都给自己寄过信,但是来自于嬴政主仆的书信,却是一封都没有。
白仲相信赵高也许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所以自己离开咸阳宫之后,赵高就“贵易友”了,但是白仲认为赵高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自己是来镀金的,只要不半路死掉,过几年后回咸阳时,升官是很正常的事,以赵高的脾气不太可能做“转身就断联系”这种不智的事。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嬴政那个小气鬼还在生自己的气,不让他跟自己联系。
现在赵高的书信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嬴政不生自己的气了?
饭都没吃,白仲第一时间拆开书信,怀揣着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心情,将整封信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看了好几遍,直到几乎每一个字都能背下来之后,方才提笔写回信。
此时,在咸阳宫中,嬴政正盘膝坐在案前,左手手肘撑在长案上,手心托着下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身子不停抖啊抖的赵高,没好气的开口说道:“信寄出去了吗?怎么还没回信!”
“回大王,这信才刚寄出去半个月,长平侯现在……怕是才收到信。”赵高抬起头,看着一脸郁闷不开心的嬴政,小声的解说道。
“半个月才到函谷关?”嬴政惊叫一声,拍案而起,“怎么这么慢呢?不可能!你骗寡人!寡人都收到蒙将军好多封军报了,也都写了好多封军报给蒙将军了!这一来一回都那么多次了,怎么寡人给阿仲……不是,你给阿仲的信会才到呢?不可能不可能!”
大王,你也知道那是军报啊!
赵高无力吐糟这一点,也不想跟嬴政解释家信和军报的区别,反正在嬴政心里,除非是国家大事,像这种私人小事,除了长平侯之外,其他人想违逆他的意思,那都是解释就等于掩饰,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寡人是不会有错的……嗯,我家阿仲也是不会有错的。
大王,你真要那么喜欢长平侯,你把人家追回来啊!
别这么死撑着说“他不给寡人写信,寡人就不给他写信”好吗?
你和长平侯斗气,输得还不是从来只有你自己,倒霉的也是像他这样无辜的下人。
“大王,您要的第二封信……不不不……是奴婢写给长平侯的第二封信写好了……”赵高双手将一卷竹简高举过头顶,声音卑微的开口说道:“奴婢才疏学浅,不通文墨,怕写不好辱了大王的威名,所以斗胆请大王为奴婢斧正一番。”
“嗯……赵高,你和长平侯关系好,寡人是知道的。虽然寡人不齿长平侯这个人,不过你和谁关系好,是你自己的事,所以寡人就不反对你们俩通信了。至于斧正嘛……斧正当然是必须的,但是记住了,此事绝对不容许外传,否则……你懂得!”嬴政一脸高傲的接过赵高手里的竹简,用半威胁的口气说道。
“喏!”赵高一缩脖子,低下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