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当然有钱顿顿吃肉,但想一想……这年头肉也没啥好吃的,吃白水煮肉还不如吃点腌菜呢,还可以拉近一下和同袍之间的距离。
正这么想着,白仲忽然在排队等饭的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王贲。
身为大将王翦的儿子,王贲现在和自己一样,都是隐名瞒姓当小兵,而且为了防止自己的手下优待王贲,王翦还很干脆的将儿子踢到了蒙骜的麾下。
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白仲和王贲现在不但是同一个军营的同袍,还是同一个屯的战友,甚至还是同一个伍的袍泽。
可让白仲觉得遗憾的是,比自己年长一点王贲,现在已经是他们这个五人组的伍长,算得上是一个底层小军官,而自己却还是个白身。
秦军步兵的编制分为六级,即: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二伍为什,设什长一人;五什为屯,设屯长一人;二屯为百,设百将一人;五百人,设五百主一人;一千人,设二五百主一人。
按照商君制订的法令,每一级的士兵在军队里都会享受到不同的待遇。
比如,像自己这样的普通士卒只领到豆碗和野汤,而军官不但能领到黍饭、肉汤、大饼,甚至还能吃十分宝贵牛肉。
在这年头,耕牛是非常宝贵,私宰耕牛那是犯法的,一经发现罪名之大,有可能论死,想要吃到牛肉,基本很难,一般只有病死或者老死的牛,口感十分之差。
秦律中甚至还明文规定“在每年四月、七月、十月、正月评比耕牛,满一年,在正月举行大考核,成绩优秀有奖;成绩低劣的,要赏。如果用牛耕田,牛的腰围减瘦了,每减瘦一寸要笞打主事者十下。”
想要合法的吃牛肉,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军队。
据记载,赵牧的军队能‘日击数牛飨士’,而魏国甚至还出过法令,不允许给给一些地位低下的士兵吃牛肉,反过来可以证明,在军队里混得好的话,应该是可以过上好生活的。
所以还是要混得好啊!
白仲叹了一口气,望着王贲碗里的黍饭和肉汤,眼睛有点发红。
不但白仲如此,身边的黑夫和旁边其他普通士卒也是如此,目光里皆是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白仲扭头看了一圈,再次感慨商君之法的强大,不谈什么“保家卫国”之类的大道理,直接就将□□裸的身份差距待遇摆在你面前。若想要待遇,就必须要取得相应的军功,而秦国立军功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斩敌首。
如此军法之下,秦军的战斗力可想而知,史书上说秦军在追赶敌人之时都是腰里别个首级、手上提个首级,盔甲也不穿,只为跑得更快。
“怎么?你想吃?”王贲凑到白仲身边,以手肘撞了撞她的胳膊,小声的说道:“这里人多,回帐篷里去,我和你换。”
“不……不要了……”白仲就在腌菜咽了一口豆饭,摇了摇头说道。
有系统在,她若是想要开小灶那是分分钟的事,但想一想,好像没有必要,保证营养的情况下补充巧克力、饼干、蛋糕等等高热量的东西,自己还能吃得下别的东西?
“对了,你的兵书写的怎么样了?”王贲喝一口汤,再度开口问道。
白仲白了王贲一眼,纠正道:“我不是在写兵书,我只是写一些训练之法。”
根据白仲的观察,秦军攻击极为依赖军阵,正式军军队列得怎么样,白仲不太清楚,但像他们这样的义务兵更卒,在刚学列阵的时候,那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也差不多——还必须是刚入园的小班小朋友,大班都习惯排队,而且能分得清楚左右了。
思来想去,白仲想到穿越文里,主角教自己手下的新兵列阵、站军姿、走正步的场景,虽然两者大不相同,但也有同步之处,就是通过列阵、军姿等方法,来加强人的合作精神和纪律精神。
秦军也是这样,讲究团队合作,拒绝个人武勇。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队列技术哪家强?亚洲东边找□□!
想要快速升官,除了杀人立军功之外,种田和提合理化意见也是可以的。
不过前者白仲不敢兴趣,后者……在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文盲的秦朝,要指望有人能系统的提出合理化意见,那简直是作梦。
以前在咸阳宫时还不觉得,反正是“来往无白丁、谈笑皆鸿儒”,读过书的人虽然见识不一定如自己,但大脑至少经过开发,人也比较聪明,谈起事来没有这么累。现在见了这些秦国普通人,白仲终于明白神马叫“麻木愚昧的老百姓”了,能拽几句文能识几个字都算是读书人,而二十一世纪想找到这种人,只能去那种深山老林的村子里。
打个比方吧,这年头的人连“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日落胭脂红,无雨便是风”这种后世已经变成民间俗话的自然常识都不懂;而懂这些自然常识的人,基本上都能冠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个名声。
没有办法,这年头没有纸,竹简又那么贵,因此书是一种很宝贵的东西,民间学问的传播是非常非常难的。
而且因为竹简太贵,而上面能书写的字又太少,所以纵然有书籍流传于世,那也是非常非常的言简意赅,阅读起来更是艰涩无比——这就是为什么唐诗宋课本,而楚辞赋文大多是在高中或是大学课本一个道理。
白仲记得老师跟自己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外国将领写兵书时,写了好几万字才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