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自然是要走的,不过怎么走,却是一个问题。
虽然手里拿着刀,可苗翠花不认为自己能够靠着这一把刀直接走过苗富贵把守着的门。她心里很清楚,苗富贵现在不敢上前碰她,是因为她离刘荷花和苗大财太近,怕拉扯起来会误伤了他的真爱。可她一旦主动走过去,苗富贵没了后顾之忧,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也看出了苗翠花现在的犹豫,苗富贵阴沉着脸,略放缓了语气:“你现在把刀给我搁下,好好地走过来,刚才的事儿我还能跟你好好说说,你要是再胡闹下去,就别怪我这个当爹的真赶你出门了。”
苗翠花撇嘴:“你要是真赶我出门,那我还得谢你哩。”
她脸上看着轻松,可心里也有点儿急了,毕竟拖延的时间太久了,万一苗富贵没了耐性的话,恐怕她的下场就好看了。
唔……看来只有这条路了。
晃晃手里的刀,让想搞小动作的刘荷花继续老实的蹲着,苗翠花清了清嗓子,冲窗外喊道:“翠峰啊,收拾收拾东西,等姐出来咱就走喽。”
苗富贵闻言,一愣,然后惊怒起来,瞪圆了眼睛呵问:“你啥意思,你上哪儿去?”
“你不是说我要是再闹,就让我滚么,我这么听话孝顺的闺女,哪能不听你的话,我这就让翠峰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一起滚。”苗翠花咧嘴一笑,用刀背拍拍刘荷花的肩膀,“我俩都滚蛋,你就满意了吧?”
“我……翠花你是不是误会啥了,咱有话好好说……”
她那话没法儿再说下去了,因为那把雪亮的菜刀很不爽的在眼前晃来晃去,根本没打算跟她有话好好说。
不过一会儿工夫,外头传来了苗翠峰的声音——
“姐,我到门口等你啊。”
姐说了,以防万一,一旦她让他收拾东西走人,他就先抱着东西去门口,省得走不了。
“苗翠峰,你上哪儿去,你给我回来!”一边是被闺女用刀指着的媳妇和小儿子,一边是准备离家出走的长子,分身乏术的苗富贵急得暴跳。
到底是心肝宝贝荷花妹要紧,他跳了几下也没追出门去,只死死盯住苗翠花咬牙。
“爹,你有大福跟大财他俩,不缺我这个儿子,我留在家里除了碍眼,也没别的用处,不如走了省心。”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苗翠峰是渐渐走远了。
苗富贵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的瞪向苗翠花:“都是你教的他是不?你哄着他出去是要干啥?”
“干啥?还用废话么,当然是出去好好的过人过的日子,还说啥别怪你赶我出门,你当我真稀罕你这门啊?你是疼过我还是娇过我?你也好意思说你是当爹的,你除了当初舒爽的时候用了点心以外,你还为我尽过心么?我呸!放心,我们俩走了,你还有俩儿子呢,再说了,刘荷花又不是不能生,你们两口子接着生去呗。”苗翠花说话的时候,一双大眼在屋里不住的扫视。
诶,这里很不错啊。
“哗啦”一声,那正中雕着荷花的窗棂子被一刀劈了个稀碎,再上下掏弄几下,这窗子只能算是个洞了。
“那个,爹,不好意思哈,这窗户你得重新装了。”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苗翠花陪着笑将碍事的几根木条儿也都用菜刀一扫而尽。
苗富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但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苗翠花从那洞开的窗户钻了出去。
呼,得感谢刘荷花的矫情,不然她想跑路还真不容易。
想当初这窗子也跟其他几间屋子一样,都是普通的小窗。可人家刘荷花说了,窗子太小,屋里太闷不舒服,所以,怕媳妇会被闷出毛病来的苗富贵才将原来的小窗拆了,又请了泥水匠和木工来重新装了大窗。
当然,工钱还是全家勒紧裤腰带攒出来的——苗翠花和苗翠峰勒紧的除了裤腰带,还有鞋带袜带衣带,各种带。
一落地,苗翠花差点“嗷”的一声叫出来。
喵的,没事先练习过就是不靠谱啊,这一屁股下来,全身的细胞都要散架了。也顾不上喊痛,她从地上翻身爬起来就往门口跑。
后边,苗富贵已经将紧跟着出了门追上来。
哐!
砰砰!
咚!
顾不上瞄准了,苗翠花是看见啥抓啥,抓着啥砸啥。
“死丫头,你是真想死了!信不信我整死你!”苗富贵怒火中烧,这个他养了十几年的丫头,竟然敢跟他这样闹,真是打得轻了。
“有种你就整死我,咱上大街上去,你不砍死我,你就跟我姓!”
在跑路的空当,苗翠花还忍不住为自己的体贴与善良感动——看啊,她给苗富贵留下了后路啊,反正她也姓苗,苗富贵跟她姓也是姓苗,根本不用改姓呢。
“你给我站住!你……啊……你给我站住!”
相较于苗翠花的一身轻松,苗富贵就比较辛苦了,他一边追,一边还要躲避各种各样的暗器,诶,不对,这得算是明器啊。结果,直到苗翠花都出了巷子口了,他也没能抓住苗翠花。
苗翠峰就等在巷子口,见苗翠花出来,他松了口气,拉住苗翠花的手问:“姐,你没事吧?”
“好的很,他们屋让我给砸了,刘荷花吓得跟兔子一样,连个屁都不敢放。”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苗翠花眉飞色舞,一手抓起了搁在旁边地上的包袱,转过身冲跟上来了的苗富贵挥手,“想要我回家也成,你发誓这辈子都不祸害我们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