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这街上,也没听说过蓝实快要挂了的消息,可郜阳一个据说受了伤在府中养伤的闲散皇子,竟然张口就说蓝实要死了,这未免有点蹊跷。
“说什么?”郜阳从旁边又拿了一双筷子,边吃边说,“太辣了,下次少放些。”
“信不信我下次直接给你上一碗辣椒油?”苗翠花阴沉着脸,她怎么都觉得这家伙似乎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不对……应该是,“你知道先前的事情?”
这回轮到郜阳发问了,他终于把目光从碗里的粉丝转到了苗翠花的脸上笑问:“知道什么?”
苗翠花在郜阳对面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着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咱不兜圈子,成么?”
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粉丝,郜阳有点委屈的看着苗翠花:“给你出气也不好?”
“所以,你就要了他的小命?”苗翠花的眉头紧皱。
她以为她的穿越生涯是鸡毛蒜皮与鸡飞狗跳的结合体,在穿过来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皇子搭上关系。后来扯上了关系,她也不敢随便跟这位看似好说话的皇子来一句“咱不是一路人,朋友没得做”。用一句比较欠扁的话来说就是,人家跟你做朋友,那是看得起你,给脸不要脸,那可就得翻脸了。
苗翠花并不想亲自试一试跟一个皇子翻脸会是什么情景。而且,除去身份不谈,这哥们确实挺对她胃口,也不爱摆架子,对她赠与的外号甘之如饴。久而久之,她竟然忘记了,虽然是个闲散皇子,虽然是个吃货,虽然每天除了闲在宫里就是逛在街上,可这哥们确实是一个皇子。
一个从出生起就 混迹于刀光剑影中的皇子。
“他死了。想要害你的人自然就少了一个。”
对,就像这样,有人碍事?死了就好。
平心而论,苗翠花并不觉得蓝实有多可怜。如果那天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如果那天白蔹没有及时赶到,后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只是,她以为自己和白蔹废掉了蓝实。又让神志不清已经够了,却不想郜阳是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有一个人,就这么因为她送了命。
一想到这个,苗翠花就不由得心里一颤。
“放心,这群姓赵的,我会好好的安排他们出狱的。”
因为,这些姓赵的并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苗翠花抿紧了唇。
半晌,她终于问了一句:“现在停手,还来得及么?”
郜阳挠了挠下巴,沉思了片刻。笑着摇头:“蓝家的人该去订棺木了呢。”说着,他冲苗翠花挑挑眉,“怎么,怕了?”她不是普通女子,这一点,他一直都清楚。这样的事情,不会吓到她的。
“不是怕,就是心里不舒坦。”苗翠花轻咬着嘴唇,努力想了半天,却还是很难找出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怎么说呢,我真想不到,会有人因为我而死,虽然是他做了坏事。可总觉得好像是我害了他性命一样。”
“这个么……”郜阳重新拿起筷子,笑了笑说,“你应该快些习惯起来。”
说完,他继续进攻那碗吃了一半的鸭血粉丝。
可是,苗翠花瞪圆了眼睛。什么叫“快些习惯起来”?!你丫的什么意思?
“翠花,蒸饺好了。”张虎听不到那边两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看他们的神情,只怕是正谈着要紧的事情,他也只好一边打开蒸笼,一边出声提醒了。
苗翠花回神,胡乱应了一声,又陷入了沉思。
早先齐少业走的时候,就提醒过她不要想太多事情,不要跟羊咩咩牵扯太深。她当时只当他是太过小心,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市井泼妇,郜阳跟她来往,也不过是因为觉得她这里有趣,可以拿来解闷,又有好吃的而已。
这应该是无比纯洁的男女关系啊,有谁见过一个开饭馆的泼妇勾搭上一个皇子的么——这又不是那些“全世界男人都爱我”的古代总裁玛丽苏文。况且,没见蓝实那么个大帅哥非但没爱上她,反而还恨她恨得入骨么?正宗的玛丽苏,那可是连基佬都能一口气给掰直的不可思议存在啊。
她穿到这里来一年,总共也就勾搭上一个白蔹而已,勉强要再加一个的话,那就是齐少恭这个时时刻刻惦记着她嫁妆的财迷。
……她是不是跟财迷有缘啊。
“这蒸饺真是漂亮,瞧着都不舍得吃了。”郜阳夹起一个蒸饺来,见张虎盯着自己手里的蒸饺若有所思,不禁笑问,“怎么,有什么要说的么?”
张虎忙摇头,陪笑道:“杨公子慢用,小的就是一瞧见这蒸饺,就觉得掌柜的实在太有心思了,常人哪能想出这等东西来。”
“确实。”郜阳颔首,将夹起的蒸饺放在眼前左看右看,看了个够才搁下,问苗翠花,“你是怎么想到这东西的?”
苗翠花摊了下手,无奈的说:“就是那样想的呗。”我还能跟你说是我花钱从脑子里头买来的?
自己想到的么?张虎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的蒸饺,又转向鸭血粉丝,再转向后面专门烙饼的鏊子和烙肉夹馍面饼的炉子。这些东西,在别处都是闻所未闻的,可在这里,却全都是一个自幼不曾离过京城,受尽父母打骂的小姑娘想出来的?
难道这世上真有天才?
苗翠花没心思去研究张虎在想什么,她现在满脑子就是一件要紧又要命的事情。
羊咩咩到底是什么心思?
虽然她不想往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