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从东郊撤离,一行人靠近车子,连续几天都精神紧绷的白必然直接钻进商务车里,倒头就睡他个天昏地暗。
同样是几天都没怎么休息的顾修黎却是站在车外拿出一包烟在抽。
“嘿,这个老白,把领导扔外边,自己进车里睡觉去了!”旁边有同事笑着过来打趣,顺便一脸讨好的跟顾修黎讨了几根好烟抽洽。
顾修黎没什么情绪,将烟递了过去,连续三天紧锣密鼓的侦察和寻找为土地局脱罪的证据,这期间他的确没有闲暇的心思去考虑儿女情长,可现在一闲下来,即使倦意席卷,却仍是睡不着。
烟雾缭绕中,只觉得林陌芯脸色苍白的坐在病床上吃着粥却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刺着他的眼钤。
觉得刺眼的并不是完全因为她的苍白憔悴,也并不是因为她的开心。
而是……
她的笑容里带着一股放下的坦荡,一种心思透彻的轻松,没有一点因为他而伤心难过或者委屈迷茫的表情。
这让他确信那天林启城所转达的话是真实的,那的确是林陌芯的意思。
一想到那个平时总是喜欢刻意在乎他的感受,即使想念即使着急也不打电话来打扰,即使这么多年在外边野习惯了却也因为他而变的稳重,即使做饭难吃但也因为他的一次生气而不放弃的研究着各种食物,即使难以下咽也会自己悄悄的吃一些好记得下一次要多放些什么材料,下一次火候要怎么弄的林陌芯……
想到那个曾经大言不惭的在自己面前耍狠威胁着讹钱,更又敢跟他勾肩搭背的表示着她对他有兴趣时的那个样子。
想到那个在酒吧里在林启凡面前顶着爆炸头一脸无赖的钻进他怀里大喊着她怀了他的孩子的林陌芯……
从美国回来后,她似乎将生活的主题完全的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这也并不奇怪,因为他的确是她回到g市的理由,而林启城说,在g市,他顾修黎才是她最亲近的人。
“顾副局,也许你才是那个傻丫头真正的救赎,你的存在,让她清醒。”
林启城的这句话他当时就听懂了,可那时他莫名的夹上一丝怒意和莫名的一丝恐慌,那恐慌从何而来,他不清楚,只是又想到这句话时,更又想到林陌芯全然轻松的带着笑的脸时,只感觉指间一烫,他立时看了一眼手中不知何时燃到指间的烟,扔下烟头,有些心浮气躁的又拿出一根烟点燃放在嘴里。
闻到从车外外边飘进的烟味儿,好不容易睡着了的白必然皱了一会儿眉,睁开眼淡淡的看着车外的人,看了一会儿,才懒懒散散的坐起身,打开车窗,不冷不热的说:“人都要走了,你他·妈还有心情在这里抽烟?”
顾修黎的手一顿,接着,身后的车门打开,白必然下了车,伸了伸胳膊和腿,然后一脸没睡好的老大不爽的表情走过来,直接从顾修黎风衣口袋里拿出那包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后放进嘴里,然后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样子,靠在身后的车门上,一边抽一边转眼看向已经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顾修黎:“怎么?抽烟能解决问题?”
顾修黎没说话,只是随手掐熄了烟头,皱了皱眉:“是你自做主张带她转院的?”
白必然冷笑:“林陌芯的脾气你应该知道,我自做主张?可能吗?”
这一点虽然顾修黎早已经清楚,可真真实实的听见真相,还是觉得心口被莫名的狠狠的撞了一下。
“老顾。”白必然掸了掸烟灰,一脸不咸不淡的表情看向他:“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人物,无论从智商还是手段上绝对不逊色于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顾南希,你只是比他晚出来几年而己。可是有一点你真的不如他,你没有他懂得人情事故,更也没有他那样善于自省自查的个性,所以你从来都没有好好问问自己的心。”
顾修黎立时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似是并不屑于和顾南希做比较。
而他的不屑,只因为顾南希是季莘瑶的男人,是季莘瑶深爱的丈夫。
“那个季莘瑶有什么好?不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何况现在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顶多是和你一起在小时候共患难过,除了这些之外,她还有什么值得你眷恋这么多年放不下的?”白必然又掸了一下烟灰。
顾修黎不答,但眸色已渐冷。
知道顾修黎是不想听他聊季莘瑶的事情,白必然更是斥笑:“再说了,有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是,她永远都不会爱你,她只爱顾南希!”“闭嘴!”顾修黎忽然蹙眉,结了冰似的黑眸冷冷的盯向他。
“你对林陌芯的那些挑剔虽然她没说过,但我猜也能猜得出来,你一定挑剔她不会做饭,因为季莘瑶的厨艺是一流的,你挑剔她曾经在酒吧卖酒,因为季莘瑶小的时候肯定是在酒吧被人欺负过,你挑剔她不上班不工作,因为季莘瑶虽然是顾家的长媳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放弃他热爱的工作,你挑剔她幼稚从小被娇惯坏了,因为季莘瑶从十几岁就抗起供养你这个‘弟弟’上学的责任小的时候她的身上没有一丝温暖,而你挑剔的林陌芯正是和季莘瑶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够了!”一声火大的爆喝。
骤然,白必然的衣领被人狠狠揪起,顾修黎的眼中燃着火光:“你他·妈再多说一个字?!”
呵,怒了。
这么多年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将自己藏在城府之下,善于隐忍的顾修黎终于怒了。
白必然却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