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昌帝接到沐泽的奏折果然心喜。他正想拔除一些沐涵培植的势力,苦于没有借口,如今借着整顿风气这个由头,敲打敲打沐涵,让他老实点,就算这个儿子是他最疼爱的,该教训的时候还是得教训。

皇帝大笔一挥:准。

于是长安城中的大小青楼统统被关闭。大祈的妓院分官妓和私妓,官妓由犯罪官员的女眷充任,只接待官员,但仅限于陪酒唱曲,不能留宿。私妓可以接客,但不能接待官员。虽然大家都知道这项规定,可食色性也,没人会认真去执行,想嫖的照样嫖。

哪知这次天家父子斗法,连累下面的官员纷纷落马。嫖私娼的官员,被抓到的,如果不是沐涵一系,太昌帝就罚俸半年,如果是沐涵安插的,外贬的外贬,撤职的撤职。

一日间长安城的私娼全被驱散,惹得无数男人心碎了一地,得知这件事是皇长子挑起的,无数想嫖而不得的男人纷纷在背后偷骂皇长子是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摧花狂,祝他夜夜半边床冷到天明!

***

邱敏费力地提着一桶水往家走。

对于她来说,每天最困难的事莫过于打水,除了平日喝的水,还有洗衣洗澡的水,每天光打水就能费掉她许多功夫,因为打水困难,她洗澡一般都是用湿布擦身,泡澡是别想了。

每天从事体力劳动,让她的身体变好了许多,如今粗重的活也干得动,不像从前娇养的那般弱不禁风。她对自己目前的生活还算满意,除了偶尔一个人的时候会寂寞。

邱敏快要到家的时候,几个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年近五十的女子狠狠地推了邱敏一下:“就是这个灾星害了我儿!”

邱敏突然被她推了一下,脚下踉跄两步,小腿根处撞到一块突出的石头,她无法控制身体朝后倒下去,重重摔在地面上。

邱敏被摔懵了几秒,很快就清醒过来,对那个推搡她的女子喝道:“你干什么?”她搬来这里后一直与人为善,从来没和谁结过仇,这些人却无故来找她的麻烦!

那推搡她的女子红着一双眼,对邱敏骂道:“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来到这里,多少男子倒了大霉,如今就连我儿也……”

邱敏打断她:“你儿子是谁呀?”

那女子一窒,接着更加恼怒,邱敏害了她儿子,却连她儿子是谁也不记得,可见她平日里害过的男人太多!

邱敏看她想吃人的眼神,再看她身边站着五个帮手,一时间害怕,强撑胆气警告他们:“你们别乱来啊,官府严禁百姓私斗,无故滋扰生事者,轻则罚钱,重则杖背流放!天子脚下,皇城根上,你们目无王法,当心连累家小!我好歹是从宫里出来的管事姑姑,皇宫里也是有些关系的,延秋门的小黄门福贵是我义兄,你们若是再动我,我让我义兄替我报仇!”

那些人下意识问她:“福贵是谁?”

邱敏狐假虎威一脸嚣张:“知道当今圣上身边的大太监包承恩吗?福贵是包承恩收的第九个干儿子!不信你们去问问!”

那些平民百姓听到大太监包承恩的名头还是害怕的,但是邱敏如果真有那么大的靠山,何必还要住在这种贫民区?不过邱敏谈吐清晰有见识,周身气度和他们这些人到底不同,所以他们也不确定这个从宫里出来的宫女到底有什么靠山。

邱敏见他们一时间被吓住,又放缓了语气,和声问道:“这位大姐,我想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请问您儿子出了什么事?”

那妇女咬牙切齿地说:“昨日我儿子跟你说了几句话,回去后就得了寒症病倒!”

邱敏瞪大了眼睛:卧槽,这也能怪她!?

她怒气上涌,替自己辩解:“今年得寒症的人不知凡几,难道这些人全都跟我说过话?”

那女人一副泼妇模样:“谁不知道你是这附近有名的扫把星!我儿子肯定是被你害的!对了,听说你还给怡红楼的姐儿梳过妆,今天怡红楼就被官府强关了,里面的姐儿全被驱赶走,你还说你不是灾星!”

邱敏只觉得一股寒气上涌,全身发凉。那些人不敢打她,那泼妇就用各种难听的话骂她,邱敏怕对方会动手,只能默默承受,不敢还口,等那女人终于骂够自己走了,她才控制不住上涌的眼泪,抱着膝盖坐在冰凉的地上低声哭泣。

她终于明白,最近莫名其妙发生在她周围的事,都是谁干的。就因为她拒绝了他,他就想逼得她没活路!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坐在地上哭?”

邱敏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到沈仲景站在她面前。

“沈太医……”邱敏颤抖着唇,眼泪滚滚而下:“你怎么在这里?”

沈仲景道:“这附近很多人染了病,所以我过来看看。对了,你最好也换个地方住,随着天气转暖,这疫病恐怕压不住,你再住在这里很危险。”因为他上表朝廷有疫病,所以太昌帝下令给民间免费施药,但也只是略缓和了病情,现在已在要爆发的阶段。

邱敏默默流泪:“我现在还能搬到哪里去住?”

沈仲景被她问住,再看邱敏一身狼狈,显然是刚遭遇了什么。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确实不容易。沈仲景瞧她模样可怜,于心不忍:“我送你回家吧,你别哭了。”

邱敏也觉得自己这样坐在地上哭不好,她擦了擦眼泪,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嘶……”邱敏倒抽一口冷气,脚跟处一股剧痛传来,她刚才脚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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