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敏看一会书,本想叫沐泽先回房去睡,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居然睡着了……她可没那个力气将沐泽搬上‘床’,也不想叫‘门’口守夜的宫人进来,毕竟‘私’密空间,她不喜欢外人踏足。这张长塌还算宽敞,两个人也能躺得下,邱敏受他影响也觉得有些困,将薄毯抖开盖在彼此身上,熄了灯和沐泽一同入睡。这一觉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醒来时发现沐泽失魂落魄地坐在她身旁,手中拿着一份奏报。
“怎么了?”邱敏观沐泽神‘色’,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沐泽没答应,邱敏将他手中奏折拿来细看,才知道卢琛解了邺城之围。
三十万祁军将卢琛围在邺城这么久以来,都没能组织起一次有效的进攻,反而多次被卢琛打退。加上围城日久,原本强行倒灌进邺城的水陆续被排出,而祁军粮运却频频被劫毁,军中粮草不济,军心涣散,甚至出现不少逃兵。
卢琛看准机会,突然对祁军发动进攻,三十万大军被一‘波’冲散后,竟然四散溃逃。邱敏知道,为了围困卢琛,沐泽陆续从周边地区征调军队前往邺城,看着人多势众,其实这些士兵有很多是从灾民、流民中临时征来的。灾民、流民大量存在,会照成社会不稳,所以沐泽下令将青壮男子征入军队。然而只征青壮男子,人数根本不够,地方官员为了完成征兵任务,将一些不符合要求的人也征入军中,导致队伍里有的太老,有的太弱,还有城市无业懒汉、小‘混’‘混’、罪犯这种缺乏组织纪律‘性’的不驯服份子,和卢琛手下的‘精’兵根本不能比。
但这并不是这次战事失利的关键,因为除了这些中看不中用的新兵,军中其实还有不少和卢琛作战多年的老兵,这些士兵原本是崔国公手下的部队,也是大祁最‘精’锐的部队。
沐泽将崔氏调回京城后,将崔国公手中的兵平分给底下的三位将军:李晟、马遂、封常光。沐泽这么做是为了分权,防止一支独大出现叛变,所以这次围攻卢琛的军事行动,军中并没有设立一个最高军事长官,统一节度大军。三位将领职务一般大,手下的兵也一样多,导致这三人各自为战,加上沐泽后来从周边调集来的军队,这些军队也是各自独立,互相不听对方号令。
卢琛被水围困的时候,这些将领各有主张,有的要围,有的要打,有的观望。因为大军没有统一指挥,战事结束后就无fǎ_lùn功行赏,如果卢琛死了,功劳就是所有围城将士的,但如果自己所带部队损失的人手最多,那么罪责就是自己的。出于这种心理,导致不少将领出工不出力,带着手下的士兵从头到尾都在观望,形势好就去捡些便宜,形势不好就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反倒让卢琛多存活了半年之久。这半年多来,想必卢琛也看清了这些部队的虚实,等机会一到,他迅速发动起一次进攻,朝着三十万大军中薄弱的地方冲击,竟然一举将三十万人冲散,那些新征来的兵卒不会打战,逃跑倒是很快,溃逃时什么都扔了,辎重丢了一地,让卢琛捡了便宜。
毕竟和卢琛打了八年的战,原本祁军中也有不少有经验的将士,并不都是怂包,然而大军缺乏统一指挥,前方的一些将士还在跟卢琛‘交’战,回头一看,那些从周边调来的部队已经卖队友先跑了!跑就算了,还把自己人的队形给冲散!于是前面的人也没心思作战,没多久也撤退了。
邱敏轻轻一叹,这些逃跑的部队,除了原来崔国公手下的那将士撤退时,军队井然有序,退到安全的地方,其他部队简直就是乌合之众,一哄而散,带兵的将军止都止不住,结果真正死在战场上的人没多少,能重新召集起来的兵却不到三成,其他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围城半年多,朝廷耗费大量钱粮,结果却是声势浩大的开场,乌龙的匆匆落幕,祁军的无能,估计要被北方各个叛军笑死了。
邱敏理解战事失利,沐泽必然是最难过的那个人,为了筹集粮饷,他连白头发都愁出来,可他毕竟不懂军事。从皇帝的角度来看,三十万大军都归同一个将领来管,时间久了,将领就容易在军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将国家的军队变成自己的‘私’人武装,这样一来,皇帝就处于被动的局面。
一个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将军,他反不反,全凭这个将领对国家的忠诚。邱敏知道以沐泽喜欢掌握主动权的‘性’格,他显然不愿意被动的用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去赌对方的忠诚,何况八年前,朝廷已经赌输了一次,当年卢膳手握二十万幽州兵,毫不犹豫就反了。所以沐泽将军队权利分散,不设元帅统一节度,就是想避免某个将领独大对中央构成威胁。然而在战争时期,全军没有统一调度,显然是一个致命缺陷。
“其实,卢琛虽然跑出来了,但你围困他这半年,也不是全无收获……”邱敏试图开解沐泽:“你看卢琛一击将大军冲散,可他并没有趁胜追击,说明他的实力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他根本就不敢追。而且原来他父亲手下的那些将军都反叛了他,现在河北、辽宁叛军四分五裂,各自为政,只要他们不统一起来,他们最多只能守着各自的地盘,根本没实力再度南侵,对朝廷已经构不成威胁。这次祁军被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