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叶三否认道,“尸检报告写的很清楚,陈沁怡的身体内并没有吸毒的迹象,即使她是个瘾君子,接触毒品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三次......当然,这还要中间间隔了很久。”她皱着眉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曾经吸毒,但已经戒毒超过两年。”
话音还没落,就被她自己否定:“当然,这听上去更不可能。”
陈乙丙摸了摸头发,表情有些烦躁:“好吧我承认,我把她赶出去的那天她并没有吸毒。”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坐着的几个人,叹了口气,“我从她的行李箱里发现了一小袋冰毒——别这么看着我!”他别过脸,“我好歹也是个医科生,认识毒品不稀奇吧。”
姚队长脸色沉郁:“没错,并不稀奇,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些话你之前在录口供的时候丝毫都没提起过?”他手上是一份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握着的资料,“这是你的口供,不用我再给你看一遍了吧?”
他瞥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的叶三一眼:“我记得你,你和小叶之前一起去警局帮过忙,所以我这次才破例,这次问话并不是审问,而是完全私人性质,有什么话你最好诚实点说出来,这是我作为一个熟人,能够给予你们的最大的优待。”
叶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陈乙丙闻言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眉间的褶皱平复许多:“她是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但完全是我爸的嘱托,我才不得已收留她的!但是......”
他眼里闪过一丝懊悔,一只手撑着额头,显得有些烦躁:“早知道......我不该赶她出门的,我不......”他垂下头,“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眼眶渗出眼泪,顺着脸颊滴在还没来得及脱下的白大褂上,“我不该赶她出去的......”
姚队长和叶三面面相觑。
“这么说,你不是杀害陈沁怡的凶手?”说话的是姚队长身后的一位警员。
陈乙丙摇摇头,脸还埋在手掌中:“不是,但是我愿意跟你们回警局接受调查。”他揉了揉眼睛,眼眶红了一片,“不过可以等我整理一下情绪吗?”
姚队长看着他眼底还未褪去的泪意,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不过我们可以允许你在审讯室里休息。t/”
陈乙丙沉默半晌,点点头。
三个人起身,陈乙丙跟在姚队长身后,而叶三则是一路跟着,直到几人坐上警车,还站在原地看着警车驶远的方向发呆。
“你觉得是他做的?”臣良站在她身边,歪了歪脑袋。
叶三摇摇头。
应该不是。
于情于理都不是。
这个所谓的情理,就是叶三想着,像是陈乙丙这样对尸体的美感有着变态追求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肢解这样的行为吧......听上去很荒谬,但有时候却又不得不让人信服。
就像人们通常不会怀疑僧侣会犯下罪行一样——一个有信仰和心里诉求的人,他往往会更加理智。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叶三一个人回了实验室。
莲莲还没来得及收,就躺在解剖台上,两个枯黄的眼眶盯着她。
叶三瘪了瘪嘴,走上前,坐在她旁边。
“他们竟然说陈乙丙会肢解......呵呵,他那种变态,看到别人解剖都会心肝儿颤的,怎么舍得用斧头碎尸呢?”开启了话唠模式的叶三一个人絮絮叨叨。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反正我只是个法医,破案不归我......”
“哎你说,老板那个留在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啊?”左右也没人,她索性把背包拉到身前,掏出里面的圆盘,轻轻抚摸着表面,“这盘这么大,他就不能多写几个吗?”她撅着嘴嘟囔,“我实在是想他啊.....”
池仲景失踪的一年,她也就是在莲莲面前才像从前那个小女生一样撒撒娇吐吐苦水。
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莲莲似乎格外沉默啊。
“是个什么字?”从刚才就没开口的周倾莲突然张口问道。
叶三愣了一下,指尖滑过那个字所在的位置,眼神变得柔和,嘴角微微翘起:“是个‘等’字。”她说这话的时候,全身上下仿佛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温暖的光芒,让周倾莲骨架里残留的一点灵魂都有沐浴春风的感觉。
美。
不知道该用其他别的什么词汇来形容。
不过话音还没再空中完全落下,叶三就吸吸鼻子:“哎,我怎么觉得这么似曾相识呢?莲莲,你以前语文课有没有学过一篇课文,就是鲁迅在桌子上刻个‘早’的?”
周倾莲:“.....”刚才她是哪根筋搭错了觉得这个人很美的?
不过......
“你觉得字有点少?”她问道。
“当然!”叶三点点头,“我巴不得他写的密密麻麻把整个盘子都填满......哎不对,既然能这样,干嘛不把正面墙都写满呢?”她有点兴奋,但很快这种兴奋之光就渐渐淡去,“不过我知道,他现在一定也自顾不暇吧。”所以才只给她留下这么一个念想。
如果她那天没有心血来潮提前去李璟家给他换药,如果她没有打开井底的监视器,如果她没有掀开金属板,她岂不是会错过他留下的唯一的讯息了吗?
似乎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叶三皱了下眉头,没抓住。
一旁的臣良一直听着叶三和周倾莲聊天,吓得扒在她头发上一动不敢动,最后看到叶三若有所思的皱眉,更是纠结要不要就这样把事实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