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了看崖壁上被封的墓洞,心中一阵疑惑,师父的墓前怎么会出现妖雾,又怎么能出现妖雾呢?这不跟警局旁边出现大淫窝一样吗?附近有妖物修炼。难道师父在选择墓地的时候没有发现?
这极度不合理的一幕,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疑惑了好一会儿,我才定下心来。摇着头心说师父不可能没发现,绝对不可能!
师父是什么人,就算最后身体不行了,但是老爷子人老成精,一百多年的阅历让老爷子眼睫毛都是空的,一个尚未化成人形的妖物怎么能逃过他老人家的眼睛?这不开玩笑一样嘛!像我和提督师兄这样只是匆匆来过一两次的。发现不了有情可原。但是师父当年在附近转了好久,他老人家绝对不可能发现不了附近的妖物。
但是问题又来了,他老人家既然知道附近有妖物修炼,却执意要把墓地选在此处,而且还放任妖物,置之不理,这又该怎么解释?
一时间,我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心说师父啊师父,你到底是在干什么。人都不在了还给我摆下连环阵。我刚刚下定决心承认你的死亡,现在又出了个妖雾的差头,难道你是要让我坚定自己的怀疑吗?如果你真的还活着,就赶紧现身啊,为什么躲着不见……
我再次看向被封堵的墓洞。浓雾早已经打湿了崖壁。冰冷的洞口根本不能给我答案。
我摇着头一声叹息。
一段时间以来,我的脑海里总是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说:“师父神叨叨的,一定还活着藏在某个地方。”另一个声音则说:“别傻别天真了,就算是在这个隐秘世界,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奇迹。仔细想想师父死前那几年的身体状态吧,他怎么可能是假死?”
死了,还活着,到底哪一个声音才是对的?
此时我纷乱的头绪,就像这眼前的浓雾,一片混沌,根本辨不清方向。
偏偏这时,长衫小剑奴还在我怀中坐立不安。像一只发春的老猫,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我心中暗自责怪,心说你这个小东西,刚刚那么急促地敲脑壳,你以为锣声只有我能听见吗,也不怕惊扰了妖物!
我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就把他收入春晓囊中。进入囊中之后,小东西终于安静了下来。我看着春晓锦囊心说,你可倒好,关键时候还有地方躲一下,你主人我就惨了!
好在没有了小剑奴的催促,我的心头也少了几分烦躁。
我站在原地稳了稳心神,决定去雾气的中心一看究竟。
没错,我要做的不是逃跑,而是去雾气中心,去妖物化成人形的地方。
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呢?《半部论语》中曾经借用《三字经》开篇句来阐明对妖类的看法,说:“人之初,性本善;妖之初,性本恶。”
山间的草木走兽不知道是因为怎样的缘起,竟然不约而同的羡慕人类这种生灵。哪怕经历成千数百年的苦修,也要化成人形,入世为人。《半部论语》介绍说,人们把这种妖称为“人道妖”。
人能造鬼,却不能造妖。虽然有“点化”一说,但从古至今拥有点化之功的人物凤毛麟角,而且都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人道妖一旦化成人形,就是拥有一定修为的人类,就自然而然的成为隐秘世界中的一员。
人们之所以把人道妖定为“妖之初,性本恶”,是因为他们虽然化成人形,但是还保留这低阶物种的原始本能。这些保留着原始本能,让这些人形生物比我们这些真正的人更可怕。在拥有同样能力的情况下,他们的原始本能让他们拥有比我们造成更大破坏的可能。人们正是出于对这种本性和能力组合的惧怕,才将人道妖定位为“恶”。
天下各门派都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人道妖和鬼类都在我们的黑名单之上。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把这颗“毒瘤”留在墓穴附近,但是我既然发现了,就不能转身就走,就算不除去,也得去一探究竟。
当然,一切都是建立在我能应付这只人道妖的前提下。
浓雾中的一缕缕阴灵,一定是往远离妖物的方向逃跑。那么我只需要逆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就可以找到雾气的中心了。
想到这里,我厌了一口唾沫,握了握手中的鬼戥子,认准了方向,就往雾气中心走去。
我按照认准的方向走,正好是与来时路相反的山坡。我从相背的山坡下山了。
随着距离中心越来越近,雾气却越来越轻,渐渐稀薄,最后能见度稳定在二十米左右。这说明人道妖已经完成了化形。因为人道妖化形时形成的妖雾就像是一道波纹,化形时的峰值已经往外部扩散开去,中间是谷值,会渐渐恢复平静。
我知道自己已经离人道妖越来越近,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我下了山之后又翻过了一座小山,当来到第二个山坳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身影。
我一怔,急忙停住脚步,借着雾气和树木的掩映,悄悄观察着那个身影。
看时,只见那似乎是个中年男子,虎头虎脑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洗了。男子上身穿着一件灰得发黑的t恤,后背上写着“吃睡长猪饲料最好用”,几个字程扇形排列,底下还印着一串联系电话,几个号码已经剥落了。看得出来这件t恤原本是白色的,但是已经被这老伙计穿成深灰色了。油腻腻的,看得我后背一阵发痒。
中年男子下身穿着一件老式的军裤,屁股位置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