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一日,上午十点,我们终于来到皋兰山脚下。
我下了车,望着巍峨的皋兰山。不由唏嘘感叹。难怪匠派能在营造行业做到首屈一指,匠派的根据地本身,就是个龙虎之地。有这样的洞天福地作为根基,不知要比我们身世浮萍的半经门,少受多少风雨。
岳小秋说她来过,知道怎么去神工岭。我便一路跟随着她。
我对这对身为凌派后裔的姐妹很是好奇。十五年前凌派解散的时候。她们还是小学生的年纪,后来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呢。我父母没了。至少还有师父陪着长大,可是她们连师父都死了。
路上,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小秋,那件事之后,你们姐妹是怎么活下来的?”见面之后,她不顾年纪大小,一直叫我“秦大哥”,我索性就叫她“小秋”了。我们两个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朋友了。
岳小秋一笑。“还能怎么过,挣扎着活呗。当年,我师父含恨自尽之后,同门们都疯了,一个个亮出家伙要和其他门派拼命,没有他们这么欺负人的,你说是不是?后来架是打起来了,但是仇没报了。同门的师兄师姐们寡不敌众,死了一大半,仇恨又深了一层。侥幸活下来的师兄师姐,带我们俩姐妹逃了出去。”
往事虽然伤心。但是时过境迁。现在岳小秋说起来犹如过眼云烟,很是风轻云淡。这种口气,绝对不像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生说出来的。
她说:“那时我十一岁,妹妹才八岁,就是两个小孩子。师兄师姐们当时也不过十几岁、二十出头,离开了门派,他们自己过活都困难呢,怎么养活我们两个小孩子。师兄师姐们一商量,就把我们姐妹送进了福利院。其实也不是‘送’啦,他们每个人都把身上的钱分出一半儿来,给了我们,然后把我们放在了福利院门外。我们算是被‘捡’进去的。”
我说道:“说起来,还多亏了这些师兄师姐!”
岳小秋点头说:“是的,当时我们还小,什么都不懂。要是没有人指引,我们不一定沦落到哪儿呢。不过他们好心给我们留下的那些钱,我们一分钱也没花着。进福利院的时候被抢了一些,后来福利院的老师知道了,收上去说‘代为保管’。呵呵,这一保管真是太用心了,其他孩子抢不到了,连我们自己都再也没见过。”
我想起岳小秋之前的霸道样子,就说:“你们……还会被欺负?”
岳小秋明白我的意思,看我笑了一下说:“那当然了,哪个恶霸没有一段伤心史啊!我们姐妹也不例外!”
我看着她自称“恶霸”,这副样子倒是有趣。
岳小秋说:“我八岁那年,家里人遭遇了一次事故。我师父碰见了,想要救我们一家四口。但是最后只救下我们姐妹二人。后来就把我们带进了凌派。收我们姐妹时,算是师父最后一次收徒。从入门到凌派解散,我们姐妹已经学过三年了,都会一些东西。师兄师姐们嘱咐过,不要滥用法术,要不然连福利院都没得住。”叉呆华号。
“我们很听话,所以别的孩子抢钱的时候,我们一点儿也没反抗。可是后来,我一看不反抗不行了。于是我们俩姐妹就一起,在福利院里做了好几起闹鬼的恶作剧。这期间,一直跟他们斗智斗勇,现在想想,还算得上是有意思的一段童年……”
我点点头,她们这样小打小闹的,应该真的很有意思。相比之下,我小时候过的就像是个隐士,一直藏着,像个透明人。直到现在,一点儿有意思的回忆都没有。
岳小秋说:“后来上学了,我们姐妹就没再让人欺负过。我上完了初中,就带妹妹离开了福利院。后来我们姐妹都只念到高中。妹妹十九岁高中一毕业,就跟了鲁长友。一直到现在,两人要结婚了。”
我想了想问道:“匠派当年也参与了那件事,你妹妹……还愿意嫁给他?”
岳小秋说:“长大后,我联系到一些师兄师姐。他们说当年正字盟五大派,在那件事上最坚定的是象派和景派。象派到现在都没变,还是那副嘴脸,我就不说了。景派在那件事之后就遁入空门,据说是因为后悔反省,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除了象派和景派,首领昆派不作为。至于匠派,就是比较厚道的那一个。师兄师姐们说,我们这一拨人,就是在匠派看守的山口冲出来的,其实是他们故意放的。匠派要是想赶尽杀绝,我们早就死了。”
我说道:“原来是这样!但是……你们不记恨匠派,那……匠派知道你妹妹的身份吗?”我发现这段姻缘,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仇人子女之间的结合。这种组合总让人感觉到不安。
岳小秋听我一问,也有点儿不自信,“别人我不知道,但是鲁长友肯定是知情的。我妹妹和他是真心相爱,彼此之间,没有秘密。”
我点点头,心说不管怎么样,只要当年的事,不会成为这场婚礼的隐患就行。
岳小秋忽然说:“对了,秦大哥,我说过,我的入籍玉佩十几年也没给人看过几次,你就是这几个人当中的一个。听过你的事迹之后,我对你很是仰慕,把你当成英雄,这才刚见面就愿意相信你的。我们凌派的事毕竟敏感,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
我郑重的说道:“你放心,我最擅长的就是保守秘密。这些话,出你的嘴,入我的耳,以后绝对不会有泄漏的危险。”
岳小秋释然一笑,“那我就继续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