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跟着大部队一起下楼,一起出了大门,然后大部队分裂成两股,一股往左一股往右。往左的清一色的年轻人,往右的大多数是中年以上,偶有几个小年轻夹在其中,而且这几位比左边儿的明显还要更年轻一截。
崔判官和吕清广没有动,在楼上遥望着主角渐行渐远,但主角并没有一直走向远方,当他们走到大楼尽头之后顺着墙角一拐,绕向这座陈旧建筑的后方。
大楼虽然只有四层却很长大,楼后是宽阔的草坪和花池,树不多却很高大,几乎都比大楼高出一截。
主角跟着分流后的老弱残兵一起穿过绿色昂然的区域继续向后,前方是一小片住宅区,比大楼新得多,不是筒子楼而是单元房。
崔判官在主角进家门的时候法诀微变,光影世界微微闪动,主角被拉进到看客的面前,而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变化。是的,这个世界并没有改变,位置的移动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感知的变动,就算知道有这样的不可感知也是感觉不到的,就如同地面上的存在感觉不到星系的运转,即使知道红移现象也感觉不到宇宙的膨胀。
家并不大,狭长的过厅连接着三间住房,还有个更狭小的卫生间,好在厨房还勉强宽敞,挤下灶台橱柜外还塞入了一张餐桌,但餐桌只能一头靠墙,要不就没法进人了。
主角进了门,反手关上门就直奔厨房。厨房里已经有一个灰色的身影在忙碌了,也是才到家。洗了锅,装上半锅水。座到炉子上。天然气灶蓝色的火苗窜起来,她将手指夹着的火柴棍儿扔进灶台下的垃圾桶里,听见门响也不回头,一边清洗着白菜叶子一边大声说:“没有鸡蛋了,今天就吃素面喽。”
主角答应一声。走出去,凑到她身边儿看了一眼,然后打开龙头洗手。
女人说:“你剥一下蒜和葱。”说着盖上锅盖,从碗柜里拿了两个碗来,拎起酱油瓶子往里面倒。
主角嗯了一声,甩甩手上的水,熟门熟路的从吊在窗前的篮子里取了几瓣大蒜,利落的剥起来。
女人小声说:“楼上的卖了冰箱。双门的,一千二不到,上面儿是冷冻下面儿是冷藏,一天一度电多点儿。怎样,咱们也买一个?”
主角已经洗好了小葱,放在案板上,提着刀正要切,闻说顿了一下。然后低头细细的切,切完分到两个碗里。
女人一边用小勺往两个碗里舀辣椒油一边儿用眼角瞟着主角的脸色。
主角重新洗了手,去了四支筷子。分成两组,分别架到两个碗上。
“水开了。”主角提醒道。
女人赶紧从碗柜里取了一把挂面,下了一小半儿进锅。
主角拿起一双筷子,伸进锅里,轻轻搅动着,沉静的说:“没必要。别人爱买啥不关咱的事儿,咱过咱的。”
女人明显是不甘心,争辩道:“有了冰箱卖肉的时候就能多买点儿了,放在冷冻室里是不会坏的。剩菜往冷藏室里一收,一个星期都不会坏吶。”
主角笑了,光有笑容却并没有发出笑声,笑着摇摇头说:“我们家能有剩菜吗?”
女人跟着也泛起苦笑,可不是,四个孩子呢,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基本上是相差两年一个,此时都正是青春吃长饭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能吃,勿论做多少都能吃完,尤其是肉,从来就没个够。
“冰箱里放着虽然不会坏,但冻过的其实不好。”主角一边伸头看锅里面条的火候一边说,“菜市场又不远,卖肉卖菜也不是很麻烦,你辛苦一下,还是每天买新鲜的。”
女人点头同意,但心里还是有点儿疙瘩,嘟囔道:“咱也不是买不起电冰箱。”
主角没有搭理她,伸筷子在锅里搅合一下,捞起几根面条来看了看成色,然后放松筷子让面条落回到锅里。伸手去抓过洗好的白菜叶子,用手撕碎,扔进锅里,微眯着眼镜看着,在他眼里的白菜越发的嫩绿。“好了,”他用另一只手端过碗来,“先吃,吃完再说。”
女人知道自己丈夫在吃饭的时候是不说话的,这习惯在这个家里是铁律,近二十年的共同生活早已让她也养成了同样的习惯,于是不再出声,将嘴用来对付面条。
一人一碗素面,嘻嘻呼呼很快就都下了肚,一人又喝了小半碗面汤,然后女人将两副碗筷收起来,放到还剩下小半锅面汤的锅里,将锅端到水池中,用热汤洗头一遍。
男人起身擦了桌子,重新坐下来,说道:“各家的需求不同,别人买别人的,咱们买咱们的。我记得家里的存款前天应当到期了,要不然你也不会说冰箱的事儿,一会儿你把存折找出来,我下午去取了,卖买两台收录机回来。”
女人已经开了水龙头在冲洗,听到收录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问:“你说要买啥?”手上也加紧,两下洗完关上了水龙头。
“收录机。”主角重复道,“我下午去买,再买些磁带。”
这一次女人确定自己不是听错了,一边儿擦手一边儿转过身来,皱着眉头问道:“咱家不是有收录机了吗?还买?”
“不够用,
”主角回答道,“咱们可是四个孩子呢。”
女人对重复购买同一种电器很是难以理解,坐倒主角对面,说:“没这样的,谁家不是买了一样买另一样,你可好,就知道买收录机,要不咱们把电视换了,换个大彩电。收录机有一个就行了,孩子们让他们轮着用,总不能一人买一个吧。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