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她的罪孽不止于此。”崔判官接着转换画面,画面转移至主角在菜市场的画面,那是早晨,菜市场熙熙攘攘的,而她如同其他人一样在选购。也许是因为天天买所以很是熟络,讲价的时候都不多,看着特和睦。而这回崔判官也不等吕清广发问了,他觉得这位上仙对位面世界了解太过苍白,显然是没去历练过的,等他探索发现外面儿业火都得凉了。“你这一看到,只需要细心一点儿就能发现,她卖的都是最便宜的。”
吕清广情不自禁地再次替她辩解:“她天天买,而且量又大,自然是最便宜的。”
“嘿嘿嘿,”崔判官笑了,笑得貌似善意,“嘿嘿,哈。”
“也许,”吕清广也明白自己一定又没站对立场,迟疑地说,“可能我想的简单了,交易里还有深一层的东西存在?”
崔判官收敛笑意,摇头道:“不,没有什么深层的东西存在。没那么复杂。就是贪便宜,仅此而已,无原则的贪便宜,为了多赚一点儿什么都不在乎。”
吕清广立刻想到了她自己家里用的天然气罐儿和沿街摆开的蜂窝煤炉子,那也是贪便宜,跟眼前是一个心思,这是个看似与人无涉的念头,实则在行为上却牵连甚广,所得是微末之利,损害又往往是缓慢而不可逆转的,那么罪孽——顿时吕清广心情变得极坏。
崔判官善解人意的提议道:“换下一个再看吧。”他的目光锁定吕清广的面部,看到他没有反对的表示立刻法诀施展。
眼前的菜市场一下子分解开,构成这个光影世界的光点或者像素点或者别的什么。在这一刻,在崔判官法诀驱使下。抛弃了所有卖菜的和所有卖菜的,抛弃了所有的蔬菜禽蛋鱼虾鳖蟹,连混凝土的摊位台子和塑料篷布都一起被解构,还原成构建这个虚伪世界的基本微粒。
似乎,瞬间之后就要显示出真相。显示出微粒本身。
然而虚幻却在基本微粒真正暴露之前再次遮蔽住一切视角,凝现出新的光影世界。
幻象才是需要被关注的。
虽然没有雪但吕清广感觉到冬天的浓厚气息,街道上萧索冷清,行人稀少,并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街依然是小街,狭窄,连人行道都只有单边儿勉强算是完整的,另一边儿撑死也只能称作是街沿儿。仅六七十公分宽,而破墙开店的摆出来的移动展柜就占去了五十公分有余。另一边儿的人行道有七八米宽,却又挤挤挨挨的停满了汽车,有的车完全停在人行道上,有的停了两个轮子上去,还不固定是哪两个轮子,有前轮儿有后轮儿有左侧两个也有右侧两个。
绿化带是没有的,如果有也会被践踏成路吧?
传闻路就是这么来的。
在停满汽车的人行道上。间隔近十米有一棵树,种类还不一致,大小差别更大。有的叶子几乎掉光了,有的却是常绿的,有的似乎已经死了。
街道不是笔直的,分叉也多,伸出细一些或者细得多的支路,连通居民小区、小院儿或者单元楼。有带院子的也有不带院子的。在路中段的交叉口儿立着一个粗壮的水泥电杆,其上线路来来往往掺杂不清的,还支愣着长长的铁臂伸出一盏路灯,灯光不算很昏黄。
路灯下,没有一位主顾的烧烤摊儿冷冷清清的紧贴着街沿儿,摊主站在人行道上,他背后是一辆四个轮都停上了人行道的suv,车的铭牌儿很精致,不过吕清广对此不熟悉,认不出来。烧烤摊儿左侧就是电线杆,电线杆左侧是垃圾箱,塑料的,有一米五左右高,一排放了三个。电线杆和垃圾桶都在人行道最外部,所以这段儿里面停了一辆车后,靠边儿的空挡不足以让一辆车停上两个轮子上来,也许高尔夫可以,但似乎这片儿没有谁家有这号车,要不然未必容得下这烧烤摊儿占据这里,不过也说不定,烧烤摊儿也有四个轮子的,也算是一辆车了。
崔判官还是老习惯,在墙体中漫步穿越着,吕清广跟着他,在烧烤摊儿对面巡行。
似乎寻找到了一个适宜的位置,崔判官停下来,但他给吕清广的感觉却更像是散步消食途中随意的伫足。
在灰度的光影世界中,主角无疑是光彩夺目易于辨认的,他的色彩原本不过是灰败的,可当整个世界都去色之后,但他成为唯一保留了色度的存在之后,那色彩的醒目就是毋庸质疑的了。不得不承认,这种做法在观察过程中着重点明重点的效果非常之好。
唯一的具有色彩的主角站在烧烤摊后面,脖子缩缩着,两只手都各自揣在夹克式的羽绒服衣兜里,眼睛微眯,耳朵塞着耳机。
他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头发略有些乱,好在不长。
站定后,崔判官开始着手让画面播放速度变快。小街上的行人和车辆变得模糊,也似乎更透明了,如一条条飘过的灰度带子,只有不动的主角刺眼的清晰。
有一条带子在烧烤摊前顿住,人影瞬间从模糊过渡到清晰。
几乎如雕塑般静止的主角这时动了,抬手,出掌,成爪,抓向客人指定的烤串儿,用一个不锈钢盘子盛着
,端到另一端的烤架处。烤架里的木炭迅速燃烧起来,一阵轻烟飞起。
“他用的不是蜂窝煤,”吕清广说,“不过污染还是有的。要稍好一些,这里的空气也要通畅些,而他的摊子离着楼房遥远点儿,最近的窗户也有八米以上呢,不像上一个,直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