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御家,对于御曦之,大都不约而同的有意保护起来,即便她一个姑娘家好端端的女红不学,偏生要捣鼓锻铸兵刃按着她的心意,谁也不敢多说二话。
这样的姑娘,分明已到嫁娶的年纪,可骨子里还是单纯着。
当然,若是没有大皇子转手卖外家给自个收拢势力,拿御曦之做筏子,御曦之怕是也根本不会在意这场夺嫡之争。
她还是那个摸着兵刃就能欢喜笑出来的性子。
即便是迫不得已嫁到了忠勇侯徐家,御家的人也是一夜没睡好,生怕百般娇宠的姑娘吃了委屈。
然,御曦之一朝开窍,就像是撕破了蒙在她心房的柔软,御氏血脉之中遗留下来的天性,蓦地苏醒。
御曦之,再不是从前那个御曦之。
她是一夜好觉。新房中的拔步床,是从御家那边搬过来的,一应床褥都是她用惯了的精细物。故而她是半点都没不适。
大红色的中衣柔软而贴身,她撩开纱帐,才出层层纱幔,鼻尖就嗅到一股子恶臭。
她眉尖一蹙,就见被捆了一晚上的,脸上还有干涸血迹的徐公子竟是被折磨到气门不固,遗溺shī_jìn,端的让人十分瞧不上。
御曦之捻袖捂鼻,冲门外喊了声,心腹婢女连忙进来。
“夫君身子抱恙,让家里人都晓得了,免得还说是我照顾不周。”她蔑笑着与婢女使了个眼色。
当即就有婢女讥诮一笑,留两人解了徐公子身上的牛筋绳,旁的婢女拥着她进了净室,等徐家主院那边的下仆过来,见此情景。大惊失色。
待御曦之收拾妥当了,徐公子也在下人的帮衬下,好歹拾掇个人样出来,他一见御曦之,就瑟缩如见了猫的老鼠。
分明脸上还刺痛难忍,可无论他如何揽镜自照,硬是看不出半点异常,就是说了约莫也是没人会相信的。
御曦之冷笑一声,一挑眉,冲那被自己折腾怕了的夫君道,“来日方长,妾身若有不周到之处,还望夫君垂怜,妾身定会多加努力,让夫君日后方方面面都舒舒服服的。”
听出那话语下潜藏的威胁之意。徐公子面如死灰,他原本以为御曦之是个性子温婉又乖顺的,从前就心有慕艾,但御曦之一直瞧不上他。
故而大皇子那么一提,他就心动了,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将人娶回家中,碍着出嫁从夫,即便她心有怨怼,他小意诱哄,时日一长,还不是乖乖的任他施为。
且料,如今他才晓得,这娶回家的哪里是正妻,分明就是心如蛇蝎的歹毒妇人!
然,他无可奈何之下。还怕的要死,御曦之诸多的手段,那等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想想就叫人心惊胆颤。
两人一路去主院敬茶,即便明眼人一看就晓得不对,可待要询问,徐公子忙不迭的摇头,只言,没有哪里不好。
就是忠勇侯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哪里的古怪。
且自己儿子一大早还遗溺shī_jìn之事,气的他五脏六腑都生疼,可望着巧笑嫣然的儿媳妇,又问不出口。
不肖说,不过一早上的功夫,忠勇侯府才初初新婚大喜的公子,洞房花烛夜没能爬上床榻不说,还遗溺shī_jìn,让人好生笑话,当真比软脚虾还不如。
这等笑谈让人茶点饭后津津乐道之际,也暗自在揣测,为这御徐两家拉媒的大皇子,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只可怜御曦之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守着活寡,好生被人糟蹋。
大皇子妃一气之下进了宫,吃住都在东宫长乐殿,居然是再不回皇子府的架势。
然而,大皇子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大皇子妃,这些时日,那两蛮夷圣女的枕边风吹的厉害,圣人欢喜之下,看大皇子也就有那么一丁点的顺眼,顺带在朝堂提出想掌禁军一事,毫不犹豫的就交到了大皇子手里。
大皇子欣喜若狂之下是野心勃勃,他将禁军掌在手里头,第一步就果断安插自己的心腹,待时机差不多之际,他更是试探的提出楼逆在边漠的作为,有失人心,当遣回京中,去了他的兵权。
加之那两蛮夷圣女在圣人面前眼泪汪汪,言辞之间更是见边漠蛮夷说的良善如佛陀,端王就是那等心狠手辣罔顾人命的。
圣人还真意动了,然朱雀营是皇后的,且一应辎重粮草皇后更是亲手督办的,皇后若不同意,谁也不敢轻易妄动。
圣人苦恼了好些时日,还将忠勇侯召见宫来商议一番。
忠勇侯当即铿锵直言道,“端王骁勇善战,然边漠凄苦,殿下身份甚高,臣愿领兵前往边漠替换殿下。”
这话说的好听,先是说楼逆的骁勇善战,让圣人心生忌惮,后再言自个可以去边漠替换。
谁都晓得戎吴盘刹一死,且不断捷报传来,眼下又是隆冬,即便要出兵,待到明年雪融之际,边漠那边已是一盘散沙,相当于遍地的军功,再是容易不过。
忠勇侯倒是打了一把好盘算,甚至他都在考虑,族中哪些小辈是可以一并带过去捞好处的。
圣人一听这话,龙心大悦,觉满朝文武,亦只有忠勇侯才是个可堪大用的,也并不畏惧皇后权势,真是自己的大忠臣。
第二日上朝,圣人根本不与皇后漏口风,张嘴就将这事定下,着忠勇侯调领白虎军前往边漠,端王楼逆不日回朝,朱雀营当回西北休养生息。
旨意一落,满朝文武鸦雀无声。斤边坑巴。
皇后在珠帘之后,看不清表情,好一会才听闻其中传来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