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凤缺就回了京城,凤酌晓得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看着面前的面前的棋盘,沉默无语。好一会才对对面的楼逆道,“止戈,我是不是真让长老失望了?所以长老已经不愿意见我了?”
她还是介怀那句“日后,再不相见。”
楼逆指间摩挲着黑子,他眼睑下的小黑痣褶褶生辉,带着潜藏的诡谲,“不会,师父怎会这般想,长老只是见师父受伤,生弟子的气,才那般说的,凡事与师父无关。”
他确实也没说假话。然而真话却不尽然。
凤酌眉尖蹙着,连面前的棋局都不太关心了,“可,总归行刺贤妃之事,我确实莽撞了,如果我忍耐一下,等你回来再动手,兴许就不同了。”
楼逆轻笑了声,狭长的凤眼,上翘的眼梢带着灼灼的风华。“不会,弟子说过,师父不必为了弟子而隐忍什么,弟子如今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师父可以活的一如既往的张狂自在,是以,师父莫要让自己受委屈就好。”
“要弟子说,师父想动手就动手,折了贤妃三名伪十六卫也是好事。”楼逆说的轻描淡写。可那口吻之间的冷意却是渐渐弥漫出来,后凝结成冰,叫人心寒。
“唯一让弟子芥蒂的,就是她敢这般算计师父。”说到这,楼逆眼底就迸发出恶狼一般的凶光来。
凤酌捻白子,落到棋盘上,养了好些时日,虽还不能妄自与人动手,可小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唇也带了点淡粉,“伪十六卫在贤妃手里。从前她不遗余力的追杀你,又为何要将你接引回京,这哪里说的通了。”
楼逆嗤笑了声,他手下毫不留情地吃了凤酌一子。“不管是如今弟子手里的十六卫还是她手里的伪十六卫,可都是母妃的东西,就莫说母妃还曾留下诸多十分赚银子的买卖,这些她占了自然心虚,是以巴不得弟子死了才好,可哪知十来年过去,弟子非但没死,还活的好好的,反倒是她,膝下无所出,凭借那点圣人恩宠,她拿什么和皇后争斗,遂想方设法把弟子接引回京。”
“哼,”楼逆又冷笑了声,“她的盘算倒是打的好,仗着那点血缘,以为弟子真会那般好糊弄,说什么就信什么,眼下是巴不得弟子与皇后两败俱伤。”
凤酌想起曾经大皇子妃说过的,苏婉筝其实与皇后乃至御家,关系都不错的,这样的情形下,以皇后那般胸襟有沟壑的,又岂会做下构陷的勾当来?
“你说,会不会当年你母妃被构陷给圣人下毒,继而被逼离京城,其实非皇后手笔,而是贤妃。”凤酌缓缓道来,这样惊人的想法,她也只敢跟徒弟说,旁人却是半个字都不敢提。
楼逆眸色渐渐深沉,他薄唇紧抿成线,好一会才道,“弟子早这般想过,特别是弟子发现,贤妃同母妃的关系,虽说是双生子,其实并不十分亲密,母妃甚至骂过她……贱人。”
听闻这话,凤酌一惊,手里的黑子啪的落棋盘上,很是吃了一惊,“这得多大得仇怨,才会这样骂来着。”
楼逆点头,不过转瞬,他眉眼舒展开来,探身过去,揉了揉凤酌细软的青丝道,“这些师父,不必担心,过几天咱们回京,弟子自然有法子让贤妃吐出母妃的东西,连本带利。”
听徒弟这么说,凤酌也就放下心来,这一轻松,便连棋都不想下了,她手背掩口,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眸子道,“困了。 ”
楼逆将棋盘上的棋子分捡好,然后笑着抱起凤酌,“那弟子服侍师父安置。”木斤休扛。
有人抱,反正也没外人,凤酌也就懒得计较了,单手攀着楼逆脖颈,窝在他肩上,懒懒地蹭了蹭,鼻音很重的应了声。
这样鲜少娇娇糯糯又十分依赖的小模样,叫楼逆好生稀罕,他低笑出声,胸膛震动,他就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弟子可为师父扇蚊温褥。”
凤酌哼哼两声,睁开眼睑瞥了他一眼,抬手隔着胸襟,就揪了他胸口一记。
那点力道对楼逆来说,不仅不疼,反而有种轻薄的意味,“师父要教训,弟子当一会剥光衣,任师父打骂。”
话是越说越不庄重,凤酌懒得在跟他计较,她是看出来了,越是理会他,就越是没正行。
而那晚上,凤酌瞪着蹭到她床榻的楼逆,一身又没力气赶人,骂又骂不走,最后只得勉强同塌而眠。
没过几日,凤酌只除了左手臂还不能大力的动,以及不可妄用内力外,旁的她却是已无大碍,故而,楼逆备了绵软的马车,将人带回了京城端王府。
当天,他就连发了好几道的密信下去,将十六卫尽数召了回来。
妥善安置了凤酌,楼逆更是将整个端王府的侍卫换成心腹,这才神色诲莫忌深地进宫复命。
凤酌不晓得他做了什么,只是听闻第二日朝堂上,圣人与皇后皆雷霆大怒,将一系勾结边漠蛮夷,屠杀百姓人头以充军功这等滔天大罪的罪证摔到大皇子面前,当场大皇子就面如死灰,差点没昏死过去。
圣人本就对大皇子诸多顾忌,这下不肖皇后吭声,圣人当即勒令大皇子紧闭府中,一应罪证未曾查清之前,不得出府。
朝堂上的皇后一声不吭,显然对大皇子这样的做法,也很是反感。
然而这只是楼逆的第一招罢了,本来他押运粮草去边漠,就不是单单只为粮草之事,早些时候他就派人去了边漠打探,别说大皇子真做下那等罄竹难书的罪行,就是没有,他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