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瑶可没多的心力再交代什么,她此次来京,不仅是娘家白家那边交代了下来,也是楼逆传来了口信儿,故而她一甩袖,带着身后的婢女,跟着上端木的人走了。
凤修玉表情讪讪,他记得来之前,父亲凤一天竟将一应细软应急之物,都交由了白元瑶,自然是对他的不信任,也叫他受制于人,即便白元瑶这般无视,他也不得不忍下来。
“夫君……”凤宁清怯怯地拉着他袖子摇了摇,在他看过来之际道,“夫君勿须顾忌,如今酌姐儿已是县主,还是皇后娘娘亲封,有酌姐儿在,便无难事。”
她倒是信心满满,对凤酌的认知还停留在多年以前,那姑娘即便小小的,可在她手中,凡事都能解决,想来如今身份不一样,便更有能耐了才是。
凤修玉心下稍有安慰,然而他看着凤酌离去的方向,终归皱了皱眉,没凤宁清说的那般彻底放心。
上端木家的人将此件种种尽数看在眼里,端木锐更是不动声色,他指了最近十分安份的凤宓出来,让她去安排,旁的事却是不放心上。
凤宓瞧着自己这弟弟,心头冷笑不已,可面上仍旧带着不冷不热的浅笑。
她哪里会有不恨的,特别还是凤酌也来了京城后,如今更是贵为县主,而她,只能屈身与端木锐的后宅,天壤之别。
这般想着,她心思一动,就着凤酌的事,与凤宁清说道了番,言辞之间不乏赞赏,引得凤宁清欢喜万分。
对这些,凤酌自然是不晓得的,她回小院,就见隔壁的凤缺正在指使凤小九搬着原石,凤小九见凤酌站在那,他人一僵,躬身搬着原石,傻傻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片刻,凤小九腾地就面红耳赤,他怀里的原石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动作蠢的很。
凤酌翘了翘嘴角,她想起两人从前在凤家,几乎见面就动手的事来。
“咳咳,你……你好……”凤小九张了张嘴,吐出话来,他紧了紧原石,手心也开始冒汗。
凤酌点了点头,“重不重?”
“啊?”凤小九愣了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凤酌是问他怀里的原石,他连忙回道,“不重,不重。”
凤酌再次点点头,裙角飞扬,回屋去了。
此去经年,已经成长为十五岁少年的凤小九就那么抱着原石,看着凤酌房门好一会,他才渐渐缓过神来,沉默地将原石放好,一转身就见凤缺双手环胸斜靠在门棱边,寒目之中似有冰雪漫天簌簌而落的冷蔓延出来,叫人脚底生寒。
“长老……”凤小九手一抖。
凤缺冷冷地看着他,良久唇一启,“继续搬。”
凤小九认命,拖着腿继续干活。
凤缺转身离去之前,又道了句,“无事,别过去。”
凤小九转过头来,凤缺已经不见人影,他想了想,转瞬才明白五长老指的是让他别过凤酌那边去。
他撇了撇嘴,没好反驳回去。
凤酌只过了不过两天安生的日子,凤宁清自来了京城,一行人住进端木府后,几乎每日都过来找凤酌。
凤酌不搭理她,她竟脸厚到连赤碧等婢女的活计都指手画脚,对凤酌的吃穿用度横加干涉,见着之前楼逆给凤酌备下的华丽衣裳,说都不说句,就自行穿在自个身上,仿佛凤酌的物什,就合该她也有份。
凤酌控制不住的想杀人,白元瑶瞅着空当过来,她屏退了左右,见着凤酌眉心的戾气,心头有诧异,还是温言细语地道,“三姑娘,稍微忍耐,这当是在端木府,如今姑娘又贵为县主,不好动不动就出手伤人,况她还是你昔年师父,虽说眼下是没了干系,传言出去,总归是不好。”
听闻这话,凤酌哪里会不晓得,她就是顾忌这点,才没对凤宁清出手。
两人坐在庭院树荫下,又无旁人,白元瑶也不假装,她为凤酌斟了盏茶,推到她面前,笑盈盈的道,“三姑娘,怎没去找那位?但凡是姑娘不好出手的,那位可没这顾忌,往常在安城,不也是如此的么?”
那位,指的自然是楼逆。
凤酌呷了口茶,垂下眼睑,舌尖就从茶水中品尝出淡淡的涩味来,“我晓得。”
她这么回了句,白元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长袖拂动,她就道,“这人心哪,都是肉长的,且山不转水转,他不来,姑娘就会去寻了么?而且姑娘多半不知,我能到京城来,还多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