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等在桃夭阁的楼逆自然早也收到了消息,他整了整衣领,嘴角含笑地靠在院门口,瞅着大门的方向,视线摇空,不用想也晓得是在专门等凤酌。
一刻钟,凤酌大步而来,老远她就见了楼逆,步子一顿,继而更为大步了些。尽团反亡。
楼逆自然心头也是欢喜的,他不动声色上上下下的将凤酌都打量了番,确定人平安无事,这才甩袖见礼道,“弟子拜见师父,多日不见,弟子甚是挂念师父,时常念想,弟子不在身边,也不知师父是否吃的好?睡的好?是否也同样回念弟子?”
一见面,便是这样没羞没躁的话,凤酌竟觉颇为不自然,她前行一步,正想伸手去扶楼逆起来,倏地想起什么,转而将双手都背在身后,轻咳一声道,“你这等不长进的弟子,为师有何挂念的?”
晓得自个师父在某些方面是个口是心非的,楼逆自反的就将这话反过来听,他嘴角笑意加深,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的最久,尔后略带心疼的道,“师父都瘦了,果然弟子不在身边,师父就都不会照料自个了,弟子真是好生焦心。”
凤酌一愣,听明白这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指着他骂道,“没脸没皮,丢人的慌!”
楼逆的目光落在凤酌纤细指尖,他唇边的笑意一顿,蓦地就湮灭了,转而是狭长凤眼之中有幽暗之色扑腾而起,“师父,可有事要同弟子言道?”
他这般说着,口吻带冷,分明脸上的神色莫名危险。
凤酌猛地收回手,扯袖子遮了遮指尖的伤处,奈何袖子即便宽大,又是哪里遮的住的。
楼逆冷笑一声,“哼,弟子将师父安安好好的交由五长老,不过半月有余,五长老就是这般照料师父的?弟子定要去问道个明白!”
说着,他抬脚就要往玉园去,那模样果然是要找人算账。
凤酌一把拉住他,嘴一张,软话就要出来,可觑着楼逆深沉如水的面色,她反而拉不下脸面来,只得恶言恶语的道,“不许你去!”
说完这话,反而见楼逆脸色更不好看了,她又带心虚的多了句,“为师饿了!”
楼逆余光瞥她,直睥睨的凤酌差点暴跳而起,他才慢悠悠地抓着她两手腕,凑到跟前细细地看----
葱白纤细的十指,犹若春风无骨,然这会十根指头,本粉透圆润的指甲断面坑坑洼洼,还有诸多的伤口,虽已经结痂,可仍能想象这得受多少的罪,才能将一双手给折腾成这样。
他当然是心疼的,也就不想其他,低头伸出舌尖就是轻舔了下。
凤酌本欲抽回手,那日凤缺帮她清洗过了,她想着伤口不大,也没多少时辰来安心上伤药,便没在多管,谁想这会被徒弟见了,她竟觉得自己没爱惜伤口,反而是最大的罪过。
而楼逆那么轻舔,湿湿润润又带暖意的触感,叫她手不自觉一缩,眉心更是一抽,手臂上就起了好生的鸡皮疙瘩。
这等接触,当真是……当真是好不庄重!
徒弟这半月是被谁教坏了?
“师父让弟子好生心疼,”楼逆眼眸低垂,便可见那灵动的眼睑小黑痣,以及上挑的狭长眼线,“弟子还听闻师父与五长老被贱人加害,一同被活埋进坑洞,便十分后悔不曾与师父同去开阳,且师父回来,手还带伤,都不让弟子知晓,这是将弟子置于何地,弟子真是伤心。”
他越发的凑近凤酌,将额头虚虚靠在她肩上,一点一点的挨蹭,又用一种十分无辜和委屈的姿态呢喃诉说,“弟子只要一想到师父竟与五长老孤男寡女两人在坑洞之中相处多日,弟子日不思,夜不寐,吃味的慌,也不晓得五长老有无冒犯师父之处……”
起先凤酌还听的没甚感想,而不想,楼逆越说越没正行,甚至于连“吃味”这样的话也随口就来,她便嘴角抽搐,举起拳头,抵住楼逆胸口,将人一点一点推却开,后冷着脸训道,“这等不庄重的话,谁教你的?直言来,为师保证不打杀!”